晋州的官员都清楚:钱要是凑不齐,
黄景那老阉狗手里的刀,
可不会只砍两颗脑袋就完事……
四月的太原城,本该是春暖花开,
可窗外的风却跟刀子似的,
刮得窗棂呜呜作响,活像冤魂在哭嚎。
巡抚衙门后堂,炭盆早撤了,
可屋里非但没暖和起来,反倒渗着一股子阴冷,
冻得人骨头缝都发寒。
晋州巡抚徐高岑半眯着眼,斜靠在太师椅上,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黄花梨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堂下众官,个个跟泥塑似的——
布政使郑元吉捧着茶盏,眼神发直,茶早凉透了,却一口没动;
按察使周勉低头摆弄袖口,仿佛那褶皱里藏着什么锦囊妙计;
太原知府孙德海更是离谱,仰着脖子盯着房梁,
活像上头能掉下个救命的法子来。
空气凝得能拧出水来。
“诸位——”
徐高岑终于开口,声音不紧不慢,
却像钝刀子割肉,“银子被抢的事儿,拖不得了。”
他目光一扫,冷笑,“朝廷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
这上百万两的亏空,总得有个交代。”
“你们该不会以为,
把张俊泽和陆兵那两个废物交出去,
就能糊弄过去吧?!”
死寂。
郑元吉喉结滚动,干笑一声,放下茶盏:
“徐抚台,不是下官推诿……”
他搓了搓手,一脸苦相,“可您也知道,
晋州这几年战乱、逃户、匪患不断,
税银能征上来四成,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藩库里那点银子,
连官员的俸禄都欠了两个月,
实在是……”
他捋了捋胡须,叹道,“下官家里如今连厨子都辞了两个,
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是啊!”
太原知府孙德海立刻接话,
愁眉苦脸道,“卑职衙门里上月连灯油钱都赊着,
衙役们已经几个月没领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