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胸前都是鞭痕交错。
"周勉!"
刚峰一声暴喝如霹雳炸响,"今日你敢动这些百姓一指头——"
他猛地抓起惊堂木,"本官就敢用这方铜印,
参你十八条大罪!"
"哗啦"
一声,七旬老里长抖开《大诰》,泛黄的纸页在风中簌簌作响:
"太祖爷明令!持《大诰》者,百官避道!"
周勉被挤得官靴都掉了一只,还在跳脚嘶吼:
"刚峰!你私设公堂。。。纵容刁民。。。你。。。"
"啪!"
惊堂木重重砸下,榆。
刚峰解下刑部印信,"砰"地按在裂痕上:
"自今日始,凡有司强征税银者——"
"本官见一个,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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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哄笑声中,周勉被推搡得一个趔趄,
官帽滚落泥地。
几个差役架着他狼狈逃窜,活像丧家之犬。
人群末尾,张克抱臂而立,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啧啧,真他娘的开眼了。"
吕小步叼着草茎,含糊不清地嘟囔,"这年头还有这么不怕死的官儿?
敢撺掇百姓抗税,嫌脖子上的脑袋太结实了?"
韩仙眯着眼,目光穿过骚动的人群,落在刚峰身上:
"是盏明灯。。。"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惋惜。
"可惜灯再亮,"
张克突然嗤笑一,"也照不亮这乌漆嘛黑的世道。"
他抬头望了望天,阴云正从北边压过来。
韩仙会意地点头:"兄长说得是,只有野火。。。"
"烧他个干干净净!"
张克突然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烧完了,地才肥。"
李骁听得云里雾里,用刀鞘捅了捅吕小步:"他俩打什么哑谜呢?"
吕小步翻了个白眼:"莽夫!"
他故意摇头晃脑,"圣人云——"
"云你大爷!"
李骁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装什么文化人!"
吕小步捂着脑袋跳开:
"你懂个屁!这叫。。。叫。。。"
他支吾了半天,突然指向远处,"看!那老头的裤腰带要掉了!"
众人哄笑中,张克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驿站前那道干瘦的身影。
明灯啊明灯,他在心里默念,你能照亮这一隅之地,却照不破这漫漫长夜。
野火过境处,焦土之下,才有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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