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与许氏做了多年的妯娌,彼此很是了解,她这话是说到了许氏的心坎。果然许氏听了这话,心头一动,万源宗什么功法修仙,她不感兴趣,但是万源宗的弟子倒是可以看一看。现在高门大户家的孩子,修仙的居多,反而手里没银子的,难买药材用物,这仙也是修不起的。想来万源宗弟子,芝兰玉树一片片,在其中选个极好的,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女婿人选。她心道,说不准李珍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连梁王世子都看不上,难道万源宗里竟有真神吗?连许氏也动了心,窦成保的意见也就没那么重要了。窦成风给家里的下人们都放了假,又请林氏兄弟照看老宅,果然林氏兄弟满口答应下来,叫他们只管放心去便是。事情安排好,十日后便启程,趁着各人收拾东西的空档,华九也准备多制几枚丸药,以备不时之需。在这之前还有一件要事要办,她拿来一张纸,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大半页都是在骂柳一语,怎么难听怎么来,以无耻老贼开头,中间穿插着柳一语年轻时貌丑无人要,觊觎他人之妻被暴揍的风流往事,还有柳一语无耻小人,修为拉胯,靠陷害师兄师姐,窃取掌门之位的阴暗过去。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把柳一语同魔君勾结,榨取燕卿壶毒液种植善草,豢养变异妖兽,吞吃人类的事情详细道来。件件直插柳一语的肺管子,最后再以恭行天罚,要代表天道消灭他结尾。她写好后,念个诀,手一拂,一张纸变成了百千张。她招来癞蛤蟆精,却见癞蛤蟆精头绑绷带,眼眶青紫,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癞蛤蟆精道:“真人不知,我们这些天日日跟魔域开战,已从丧魔手里夺回了大半失地了。”华九点点头,将那一摞纸递与它:“休息时给你们妖族看一看,给魔域也瞅一瞅,再找两个小妖精在人间也发一发。”癞蛤蟆精看了眼纸上字,绿豆眼也瞪大了:“柳掌门若看见了,岂不是会气死?”华九冷笑:“还有好的等他呢,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癞蛤蟆精看到异兽两字微微一抖,他们作妖的,现在最怕的就是莫名其妙被捉了去做异兽,自此家人亲友什么也不认得,只晓得杀戮。它深恨异兽已久,原来竟是魔君和柳一语的手笔,咬了咬牙,定要把这事叫天下都知道了。它拿着纸告辞,华九抛过去几颗丸药,道:“这是增长功力,修补损伤的好东西。”癞蛤蟆精忙接在手中,道了句谢,一个闪身就不见了。华九正欲关窗,就在这时窗台上落下一只胖鼓鼓的纸雀,尾巴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段字。华九本不欲理它,可这纸雀竟还会偏着头叽叽喳喳叫,扰人心绪。她抓了过来,纸雀在她手中“嘭”地一下,化出了原形。竟是一朵白白嫩嫩的玉堂霜!他倒是大方,一声不吭的把先前费尽心机盗走的玉堂霜又送了回来。可巧她手上正有葫蔓藤,再配了玉堂霜,正好做血封喉。她抽出玉堂霜根部的垫纸,没想到那其中还有一行字,上书“元照星昨日偷偷与灵泽鸟相见。”华九将纸投入火中,也不知段升这厮怎么想的,还玩起了告黑状这一出。她与照星两心相印,自然彼此不疑。她几乎不眠不休地忙了几日,若不是李珍常常勒令她吃饭睡觉,她简直分不清白天黑夜。这日她终于练好了血封喉,正喜不自胜时,只见李珍匆匆走了进来,看她模样憔悴,着实止不住的心疼,拿着手帕替她擦脸:“我不知炼药怎就这么重要了,不吃不喝的,连小脸都染黑了,真是要去做神仙吗?”华九拿了颗健体延寿的丸药,塞到李珍口中,笑眯眯问:“好不好吃?”此物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可李珍疼女儿,怕说一句好吃,她更了不得,要不吃不睡了,便道:“不好吃。”李珍拉着她就要走,华九忙道:“娘,我药炉里还有东西呢。”李珍道:“凭还有什么东西,你现在都得跟我去洗脸。”她叹了口气,“梁王妃和世子上门了。”华九面上不慎染了几道乌金粉,白白黑黑斑斑驳驳的,甚是滑稽,她又瞪大双眼,又是可笑又是可爱:“娘说什么?”怎么可能,林昨暮不是在少丘山底融合邪神吗?怎么会到了这里?李珍瞧她呆呆愣愣的,以为她是吓着了,忙道:“莫怕,当初你命悬一线,世子仍旧冷心冷肺,不管不顾的,这事谁都知道,怎么说都是他们不占理。”华九担心的不是这事,可邪神又不能说出来。她按下心急,洗漱干净,又换了身衣裳再出来,李珍满心满眼的笑,摇摇头道:“真不是我自夸,这等俏丽无双的明媚佳人,在外头我是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