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已经彻底偏移了前行的路,一会被撞向左,一会又被撞向右,他感到有什么水珠堆积在眼中即将坠落,也许有坠落,他没在意。这敏感的巨石终是抵不过人的巧力,沿着河道滚向了下游,而被巨石堵住的水也顺利贯通,可他忽略了河道的崎岖狭窄,这巨石滚不了多远又会被两岸卡住,而一旦他停下,撬棍也随之而来。玉钗原本的剔透的,此刻是雾蒙蒙一片。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认真又专注的,秋洄细细观察着白雾的纹理,又伏到沉喻身上给他瞧。“义父,看,这是你。”他的目光有些许呆滞,津液从唇角淌下,身体还在不自知颤抖,他只扫了眼,但没回话。“义父,义父你说话呀”秋洄推了推他,向他撒娇:“你怎么不理我啊,快理理我呀”“小、小洄让义父歇一歇”“义父累了?”炽热又急促的呼吸从他口中吐出,湿润的眼眸转动一圈,好一会他才开口:“小洄不要那么暴烈太厉害了义父不行”“义父要坏了吗?”他缩了缩身体,长呼出一口气,闭着眼干哑道:“不要玉钗”小舟又一次调转了方向。秋洄将他侧了起来,她亲吻着那条挂着红绳的腿,亲昵迷恋,又忍不住咬了一口下去。“疼”四颗犬齿实打实咬了进去。血丝挂在齿上,血珠从伤口溢出,缓缓滑下他的腿,艳丽迷人,让人产生嗜血的欲望。她低头舔舐,顺着血的痕迹一路舐下去吻下去,吻到她的义父开始高声放肆,开始僵直双腿。义父从来没有为她吟唱过什么,她也不知道义父声音唱起歌来会这么动听,明明已经哑声了,可那喉间还是不知疲累地放出呼喊。“小洄小洄”在这里,现在,义父就喊她一个人,也只有她一个人,她真的好快乐。“义父,我在这里,是我,一切都是我。”他仰起脖颈,紧皱的眉眼不知是在痛苦还是沉沦,可他只喊着她的名字。“小洄我好痛好痛”“义父是哪痛?”“不知道不知道我幻痛幻痛”“义父,不要我了吗?”“不不是的”船体晃得剧烈,他们似乎一直在河中心打转,逃不开这无数的涟漪。忽然,巨石滚动到了高崖,那是瀑布,水流终于泄了出来,轰鸣着震撼着。她低头,指腹捻起自己腿上的银丝,勾连不断,和他们两人一样。衣摆沾了河水,湿哒哒的,她抱着腿蹭着腿,静静欣赏她的义父无助地摆动。“放下麻了”“我替义父揉一揉。”明明是通畅了河道,可他的声音却哑到干涸,支离破碎。“小洄义父是不是把你弄脏了”“不是的义父,是我们一起脏了。”冬日的天亮得慢,月已经开始暗淡,夜幕也即将褪色,可黑暗甘心转为光明吗?沉喻躺在船板上,和秋洄互相依偎着,互相弄脏对方。“义父,下毒怎么样?那样君上应该能死得快一点,我也会死得快一点。”“好啊,你不是调制好了毒药吗?就用那个,到时候义父下去找你。”秋洄搂紧了他的腰,脑袋埋在他怀中摇头:“可我不要义父死。”“可是活着没有意义。”“怎么才算有意义呢?”他盯着灰蓝的天,仔细在脑中搜寻生活的意义,是和亲爱的家人一起生活?是与心仪的妻子共同育儿?还是在官场实现心中的理想与抱负?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没有意义。“小洄,你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吗?”“义父说,是君上和君后谋害的。”“嗯。我姐姐的孩子若是生下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将有沉和李两族做依靠”他叹了一声,长久的一声:“我姐姐的孩子,是他们的眼中钉,我和李氏的婚约,是他们的肉中刺人心总是贪婪的,既贪图眼前安逸又惧怕潜在威胁,我的一切都在潜在威胁中,所以我、沈家,没了”“什么都没了,也什么都回不来了若连你也去了,我更加没有理由独活了”怀里人动了动,秋洄起来反过来将他搂在了怀里。靠着温暖的胸膛,他一时有些失神。“义父,那我们约定好了,一起走。”“约定好了”他呢喃着,出神着,目光朝很远很远望去,可天边一望无际,他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