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安听到这话,神色暗了暗,觑了眼宋时月,见她仍旧无语,仿佛默认了花极颜的话,心下堵得慌,同时也为她担忧,同为修道之人,他也知道,人修妖法是活不了多久的。戚掌门像是受到了侮辱般暴跳如雷,“一派胡言……咳咳咳……我一个潜心修道之人,怎会有这种心思,咳咳咳……污蔑,血口喷人。”齐真走了过来,她站定,瞥了一眼戚掌门,“掌门既无此意,就不该如此多话,更何况你无力解决无脸魇,也不该说这么多废话。”姜含意站在齐真身旁附和道:“就是,也不想想是谁被无脸魇耍得团团转,一心想要除掉能对付无脸魇的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些话!”戚掌门涨红了脸,呢喃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宋时月始终不言语,静静地看着戚掌门。看得戚掌门无法再忍受,抬起头与她对视,大声道,“你想说什么?做什么?要说什么就说!要做什么就赶紧做!”“魇铃,我要用。”宋时月道。戚掌门虽受重伤躺在地上,但一直注意她们,自然也把杨慎那些话听了。他当即二话不说,手往上抛,一个小巧的铃铛呈弧线飞到宋时月面前,她伸出手接住,移到眼前细细观看。戚掌门见她这动作又气道,“这是真的,你尽管放心,老夫身为一派掌门,自不会做那等下作之事,你不必再看了。”宋时月笑道:“戚掌门多想了,我并非怀疑这铃的真假,只是害怕它若是出现了裂痕,无脸魇站在我面前,它还是不响,那我岂不是很危险。”戚掌门怒道:“我钻研了一年,锻炼了三个月,此会轻易破裂!”宋时月轻睨他一眼,“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不然我被他抢了身体,你们如何对付他?”戚掌门闭嘴不言,瞠目看她,虽然他心下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宋时月能轻易打败他,打败修仙界任何一位修道之人,而除掉无脸魇的希望确实寄托在她身上,若无脸魇真的占据了她的身体……他打了个寒颤,那修仙界得完了。苍碧峰主走过来,“宋小友不愧是与真儿一起玩耍的好友,果然是如出一辙的人品。”他拍了拍宋时月的肩膀,“可别把我忘了,我虽修为低下,但也不是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抗之人,尚可一用,对付此危害天下的恶鬼,请把我也算进去。”说完他瞥了一眼戚掌门,“师兄,你别动不动就动怒,骂这个人,骂那个人,小心一口气上不来,死了。”戚掌门狠狠瞪他,用手指着他,“你你你……”地叫了半天,也没有组织好语言,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季林安连忙扶住戚掌门,以免他情绪激动,跪坐不稳,倒在地上。宋时月悄悄地晃了晃魇铃,没响。……夜幕降临,宋时月静坐于自己的小院,而花极颜在房间里巩固他凭空得来的修为。宋时月皱眉沉思,白天她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偷偷摇动魇铃,但魇铃始终未响过。当时在场的人已是修仙界翘楚,若他们都不是无脸魇,还会有谁呢?虽然他迟早会找上她,但她并不想坐以待毙,她要在他抢夺她身体前,找到他,杀到他面前。可问题是,他现在会是谁呢?突然,宋时月拍了一下桌面,站起来,不,还有一个人,他的修为比起戚掌门只高不低,或许只在玉清真人之下——谢掌门。她想到他最后的消息是失踪了,但那是“俞维谨”也就是杨慎传给各派的,而他失踪这事和玉清真人去世前后脚发生,目前来说,他被杨慎夺去身体的可能性比起他死亡的可能性更大。她又缓缓坐了下来,虽然有了些头绪,可是他会藏在哪里?青峰?她摇了摇头,不会在那里的,白天她已把青峰寻了个遍,除非还有像玄峰被故意隐藏起来的地方。宋时月目光一闪,对啊,玄峰,被隐藏起来的那处!她回想起那满地的白骨,透骨的寒冷,没有哪里再如那地让他更自在。而他如今的法力,没有任何理由为了躲她们,放弃那个地方,他百分之九十在那里。有了方向宋时月立即行动。她回到房间,在纸条上写下:“吾已知魇去向,今前往,若败,将自爆,绝不令其取代吾。”写完后用茶杯把纸条压在桌面便推门而出,离开前,她回身望了眼屋子,转身径直往后山而去。其他人在杨慎面前不堪一击,把他们叫上,不过枉送性命。她若没能成功,只能寄希望于齐真。宋时月循着记忆,走上上回的路途。然而她才走了十来步,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她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粉衣的花极颜正一脸怒意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