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姐,止步吧。”游情拦住了即将与他们一起进入山洞的魏溪。“我说过要陪着阿青一起面对的。”魏溪解释道:“就算这里面真的有山神,我也不害怕。”“不是。”游情的神情极为认真,“接下来的路只能我们两个人一起走,这是我和阿青需要了断的因果。”“邬昀,你……”魏溪欲言又止。“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到那个人,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三年前来青山村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四处打听可能知道这件事内幕的人,以及他的过去和他的身世,最后踏上了这条回来的路。”游情一桩桩一件件将那些过去宣之于口,就好像尘封在心底的回忆如井泉般喷涌而出。“最后的真相就在这个地方,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不要靠近,不要了解,更不要牵涉其中。”“我会平安地把她从里面带出来。”他在魏溪的耳边轻声道。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至此魏溪才认真地去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初到青山村的时候,是另一个叫柏安的男人将他背来的,那时魏溪只知道他身体虚透了,强撑着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天。安静,沉闷,却好像时刻酝酿着一场暴雨的积云。这些年青山村出走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平静却处处压抑的生活,于是想办法走出了这片大山,最后又以各种方式魂归故里。这个充满了秘密的男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到底要在这里打听什么事,亦或是要找什么人?现在她并不想知道了。因为这一切即将结束,她有预感。魏溪转开视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她把手里的提灯递给游情,转过身道:“我会帮你们守住洞口,快走吧。”“魏小姐,我叫游情,很高兴认识你。”他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接过了女人手里的提灯。光滑而潮湿的内壁布满深绿色的苔藓。游情牵着孙青的手,慢慢地行进在这条黑暗而好像没有尽头的甬道。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恐惧或者惊慌,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曾经无数次困扰着游情。无论是悲伤亦或是喜悦,在他的世界都无法深刻地体会到。当他下定决心把自己带入邬昀这个角色以后,却逐渐地从身边的那些委托人,以及遇到的形形色色的路人身上——无论是他感到被欺骗的、被利用的,亦或是良善的、给予他帮助的,都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些情绪。以及他所爱的,想起时内心便会泛起甜蜜涟漪的危聿。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点,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拉着他的手的女孩不知为何却有些着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哥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告诉你……”潺潺的水声在安静的洞穴中极为明显,每一步都淌在溪流里,仿佛在记忆的长河里不停跋涉。直到他们走到了最深处。洞内的环境极其湿润闷热,却散发着类似于某种盛开鲜花的甜香气息。游情终于亲眼见到了母体。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它的模样,因为所有见到它的人都会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浅红色的巨大花苞如同被雨水浸润的花瓣,每一寸肌理都在缓慢起伏着,就像人类的心脏那样跳动,整个洞窟都随着它的呼吸而轻微震颤,粗壮的藤蔓从花苞中间垂落,深深地扎根进地面。与普通的花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花的藤蔓是深绿色的,而眼前的藤蔓颜色却是极为鲜艳的红,像极了人体组织中的血管。亦或者,它们也是红线。眼前的画面本该是诡异的,让人感到不安的,可游情和阿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只觉得大自然竟如此鬼斧神工。他们一时之间失语了。请福的最后步骤是蕙女奉献出自己的血肉,因为中途改变形式而不得不换一种方式献祭。阿青不知所措地看向游情。“你站远一点。”游情嘱咐她道。挽起自己的裤腿,他脱去鞋袜赤脚踩入溪水之中,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腕,随着游情的靠近而越来越深,最后直至膝盖处。他停下脚步,仰头望向眼前巨大的花苞。手腕处缠着那把时刻不离身的匕首,游情撕开用来固定的胶带,一圈一圈解开。只需要把这个东西毁掉,那该死的花期就会结束,所有的献祭都不复存在。可眼前的花苞却突然震颤起来,那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像极了无数婴儿发出的啼哭,如此惨烈的呼唤声,让阿青下意识双手捂紧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