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他对她实在太过好奇。甚至连思维拟态都对他产生了根深蒂固的逆向影响,最终如喷井爆发,让他产生了“收集”她的念头。为此,其实不管特丽娜说什么,他都会一口答应。因为他只想留在她身边。所以,当刘梦问出“为什么是我”时,其实他也更想要问她:为什么,你和其他所有人类都不同,要选择相信一个怪物?记忆画面外的刘梦根本来不及开口回答。因为记忆画面还在继续如齿轮般被轻而快地转动——攥在手心的黑色发圈,酒吧地下精心改装后的厨房;他在她的掌心留下濡湿而眷恋的亲吻,却又在分开时红着眼眶发狠说要“吃掉她”。但她只是不为所动,不痛不痒地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下了私人飞行器。而那个没有问出口,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则因为她急转直下的态度,直直被催化成了压抑在他心口处无处可解,无处可逃的困惑痛苦,最终酿成一坛名叫“自卑与嫉妒”的苦酒。——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讨厌怪物么”或者说,你讨厌我么?但好在这里,记忆画面中的“她”虽然面色惊讶,没有虚与委蛇,而且十分认真坦然地回答“我挺喜欢的”。这句话简直如久旱逢甘露,把他“救”了回来。却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更换了对她的态度,从最开始只是想要“收养一只流浪小猫”,逐渐演变成了雄性对雌性的求偶。不仅如此,他第一次不甚熟练地用手按在胸膛,颇为新奇地感受着这颗脆弱却鲜活的心跳,然后无比清醒地放任自己沉沦在这场辗转反侧,如痴如梦的求偶之中。他终于清楚,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她。以人类以怪物。但他也依旧没有放弃“带她离开这颗满目疮痍的星球”的想法——没办法,他只是陷入了初尝情爱的人类都会遇见的陷阱,自以为只有他才能给她最好的。直到她被掳走的那天,在那个天台花园的夜晚。他才明白,原来人类情侣之间最美好的礼物,是永远不要自以为是,不要试图折断伴侣的羽翼,更不能束缚伴侣的思想和行动。他必须永远尊重她的选择与自由。——刘梦久久难以回神,心中被大团大团如云雾般的浓稠情绪充斥着,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最终,她将头后退了一点,重新在这个现实的,疯狂的,危机重重的,但此刻又是如此美好的,平静的,温情脉脉的世界里,无比认真地,几乎是要有点悲伤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她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弯出个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卫斯理。”“嗯。”“我想知道现在的我在你眼里,是什么颜色?”卫斯理没有说话。他似乎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一旦以“祂”的能力观察她,就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不过,刘梦已经从他一错不错的眼睛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的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周身则始终涌动着一团淡紫色的雾气,如梦如幻,瑰丽迷人。而这份让人久久挪不开视线的华美,她只曾在祂的精神世界里,那颗孤悬宇宙之中的巨大球体的星核上领略过。——原来,祂视她为生命。祂心甘情愿落在她的手心,哪怕终将黯淡,也期盼她能把祂牢牢握紧。那她怎么能辜负祂的自由和选择呢?刘梦吐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真心实意,心花怒放地笑了起来。她宣布,这颗星星现在是她的了。——关系虽然确定了,但是班该上还得上。原本复赛是打算在酒吧地下二层搞的,结果一连串的意外导致赛程不得不提前,又有灰帮的暗中帮助,最后干脆搭了个露天舞台,连带着决赛也紧赶慢赶,安排在了三天后。乐队这边的节奏倒是暂缓夏利,毕竟他们暂时没打算接任何商务,只是拍了几套宣传照,又录了一首歌,全都发在了官号上。可即便营业还算积极,热度却比不过另一个屡见不鲜的事件——又一家大公司被抢劫了。本来按理说,这种事件的流量水花不会很高。因为下城区里那些流窜在荒区鬼镇里,大大小小食不果腹的流浪团伙实在是太多了,基本是三天两头就要打劫当地人工合成蛋白制品公司的运输货车,或是加工厂。然而这一次打劫,受害方却是来自顶尖跨国大公司——军方航空旗下的知名吉祥物,一个生产昂贵保险食盒与运动水壶的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