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的话,送花应该更浪漫。但一万朵铃兰花期太短了,总有一天会凋谢,比起那些,好像送你用不完的相机和镜头,应该更能让你开心。”“万一……我就喜欢花呢。”感动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来,姜林舒吸了吸鼻子,从善如流地口是心非。宋璟琰目光灼灼看向姜林舒,露出一种“我就说吧,娶老婆没那么容易”的眼神,拉着人出了房间,走近料理台。“那你打开冰箱看看。”姜林舒只拉开看了一眼,鼻尖就被扑鼻的花香萦绕,还裹挟着泛冷的水汽。“你干嘛呀……”像被冲击到发懵,她迅速合上冰箱,无措地重复这句话。宋璟琰语气却很闲逸,“我看网上说,现在流行把花藏在冰箱。”他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姜林舒没忍住低头笑了声,就听见宋璟琰开口唤了声九月的名字。边牧闻声立马从侧卧踏着小碎步扑腾出来,借着烛光姜林舒看见它脖子上挂着东西,于是先一步蹲下来。待小狗走到跟前,她才看清,是一年前在宁云汉堡店抽中的满三十五减五的兑奖券。“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她没有起身,只是不明所以地抬头。“姜林舒——”没辙地叫她一声,宋璟琰扯了下嘴角,又被她的煞风景气笑,“都蹲着,现在算你求婚还是我求婚?”“噢……”她拉拉他的袖口,“那你也蹲下来。”“行。”宋璟琰好笑地屈起双膝,和她平视。最后目光落在那张即将过期的兑奖券上,缓缓开口,“兰溪区民政局拍结婚照的价格是30块。”姜林舒一瞬怔住,听见他刻意压着声线掩饰话里的细微的颤意。“一辈子很长,我们都还年轻,还有数不清的年月日等着要过。好像,只有你在身边,人生才不会被循环反复的生活覆盖。”“日复一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日子似乎都有了它的名字。”“这些话很矫情,但现在我不得不说。”说到这里,宋璟琰的嗓子像是糊了层水雾,垂眼缓了片刻才再度开口。“所以,你愿意在奖券过期之前,和我去民政局兑奖吗?”“宋璟琰。”她轻唤一声他的名字。面前的人却因这一句悬而未决的话绷得更紧,目光紧紧锁住她,敛去了平日里的闲散和肆意。神情认真,甚至庄重。姜林舒忽然说:“下次在家里弹贝斯给我听吧。”“好。”昨天在隔音房间里弹贝斯时,他是那样骄傲洒脱,意气风发。在她眼中,宋璟琰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而此刻却为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准备了一切,满心满眼都是忐忑。姜林舒强忍下了鼻尖的酸意,似乎一眨眼眼泪就会难以自抑地跑出来。但她却勾起嘴角,目光同样庄重,很轻却无比坚定地看向他。“我愿意。”的确,所有的事物都有花期。可在有限的生命里,她愿意相信一次地久天长,和他白头到老。话音落地,无名指被宋璟琰缓缓推入一枚钻戒。他的动作很慢,似乎许久戒圈才滑到底。冰凉的指环在瞬间渡上她的体温,似乎不再是一件外物,而成了身体的延伸。感受到指尖的温度,姜林舒又有些难以自控地眼热。他们在寂静的烛光里紧紧相拥,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身体的每处缝隙似乎都被填满,曾经错位的两端,终于成为完整的榫卯。似乎过了许久。“可是……明天是周日啊。”她极轻的话语忽然响在耳侧。姜林舒紧紧攥着那张兑奖券,神色一霎紧张,“民政局不上班。”“你答应了,就不算过期。”语落,宋璟琰将人抱起来,掌心抵住她的腰,低笑着再度俯身吻了上去。闭眼的瞬间,姜林舒忽然想起了三年前,他们初见那天,犹如定格的画面。大步生风的男人推开门,冷淡的眉眼在对视的刹那忽然溢出点笑意。因她而起。在遇见之前,她曾私以为。爱也许是种悖论,所以人类前仆后继。却不曾想。当真爱降临,世界也会为此让路。时间的脉络绕成圈。烛火摇晃的夏夜,光影绵密而温柔。昔日时光遥遥且漫长,不会再有比此时此刻更动听的成语了。日子周而复始,榆阳的盛夏蝉鸣阵阵。重逢的韵脚里,有海浪束成歌声,在心头经久回荡。春闻花香,夏有烈阳,秋风席卷落叶,凛冬门前扫雪。往后的每一个四季,他们都将携手一起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