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的心思被戳穿,脸颊微微泛红。脑海中琢磨着谢承宴那话,二姐?元安?“你是说……元安长公主?那验药为何要出宫?”谢承宴“嗯。”了一声,他的气息落在叶兰舟颈间,鼻梁蹭过了她的脖子,似乎是充满依恋地嗅了一口,随后说道:“这药还是叶知行配的,应该是有端倪,不然二姐也不会让人出宫验药。”结果听到叶知行的名字,叶兰舟身体一僵。这些日子说要报复叶家,但中途却被杨寄予的事绊住了脚。如今谢承宴又提起这事,也算是给她提了醒。她微微偏过头,问道:“叶家如何了?”谢承宴被她猛地一问,不知道她问的具体是什么,便说道:“叶知行还在太医院,你两个兄弟都升了官儿,如今混得还不错。叶三是个人才,杨诤说裴阁老有意把他提进内阁。叶凌川差些,能在鸿胪寺混个小官儿当。”叶兰舟不再说话,但他心知她心中大仇未报,死一个叶青裳对她来说根本不够,杀母之仇哪是那么容易淡化的?叶兰舟冷着脸验药,不再谈论叶家的话题,她紧抿着唇,谢承宴知道她是又起了杀心。算了,仇恨不是他一两句话能消解的,他的一生也是靠着仇恨活着的,他没法劝解叶兰舟放下仇恨,他也没有那么希望叶兰舟放下仇恨。这种事,只有亲自手刃了仇人才能消解。叶兰舟转头看了一眼谢承宴,说道:“马上就好,那有凳子。”言外之意,是让他坐着等。他没想到叶兰舟验药能这么快,也心知自己在这是在打扰她,于是便松开了抱住叶兰舟的手,倒也没坐下,而是在这药房里随便看了看。这药房被杨寄予搭理得不错,当初杨诤杨寄予兄妹俩来上京时没地方落脚,以杨诤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撑两人的开支。后来是裴元中出面,才给杨寄予找了这么个差事。杨诤本是想送杨寄予去女子学堂念书的,但女子学堂就连到如今都是少有的存在,而且价格昂贵,都是些富商家的小姐才念得起的,杨诤想让自己的妹妹明事理,但奈何连两个人都养活不起,于是便请裴元中出面,在杏林春说了这么个差事出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后来裴元中让杨寄予嫁进裴家时,杨诤连一句理都挑不出来。这事杨寄予不知道,却也没有因此而生怨恨。内堂里隐约可见女孩在写方子的身影,人却已经被困在内院中。他走进内堂,叶兰舟才来不久,所以里面的东西大部分还是杨寄予在药房时留下的,桌面上东西的摆放位置还都是杨寄予习惯的。谢承宴只看了一眼,无意间瞟到桌子的左手边有一个碧绿色的小药瓶,只当是杨寄予拿来辨药的,便没放在心上,转而有走去了外堂。叶兰舟已经将不同的药分开,又给每一种药都称重,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谢承宴打眼看过去,她的字不算好看,甚至还有些潦草。还记得当时张其越拿着她的药房去抓药,拉着她问了好一阵,最后重新誊抄了一份之后才带去药房拿药的。她这样的字有一点好处,就是写得快,故而她验药也就快了不少。只见叶兰舟听了笔,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便开口说道:“没什么异样,就是一些祛风散寒的药。”未知谢承宴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纸,低头看了一眼,看不懂……他若无其事地将纸又递了回去,说道:“二姐近些日子头疼得愈发厉害,这药只是祛寒的吗?”祛寒?头疼?叶兰舟又低头看了一眼纸,目光落到了一味药上,指尖捻起了药末轻嗅了一下,随后开口:“吴茱萸。”她顿了顿,又说道:“性热,治寒证,微毒。”“微毒?”谢承宴目光一凝。叶兰舟将药粉放了回去,说道:“这个用量没问题,但若是与辛辣食物共同服用……便成剧毒。”谢承宴蹙眉,回忆起谢昭和确实从小嗜辣。她府上小厨房的人多数都是南方潮湿一带来的,那里的人嗜好吃辣,做的饭也符合谢昭和的口味。后来接手政事后,折子多,谢昭和经常吃辣的来提神。谢承宴说道:“二姐自小嗜辣,后来有常年伏案,总说辛辣能提神。”叶知行在太医院混了那么多年,直接投毒的傻事不会做,便只能转了个弯,用食物和药物的共同作用来弄垮谢昭和的身子。谢昭和应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才会让阿簪出宫来验药。是不是谢昭和也知道了叶知行和许素容勾结的事?那谢峋身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