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玄色蟒袍,落座时无意识瞟了她一眼,随后当作没发生一般地坐了下来。他应当是要她避嫌,叶兰舟唇角微不可擦地弯了弯,随后低头抿了口茶,随后没再往他的方向再看过去。宫宴照常进行,宴席上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叶兰舟谁也不认识,也不了解他们口中的事,于是便坐在位子上安静地待着。身上的纱布缠得太多,她只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腰疼。早知道就绑松一点了……谢承宴时不时地被谢承元拉着说话,谢承元脸都快乐成花了,谢承宴却只是冷着脸,全然没有听进去谢承元的话,余光时不时地落在叶兰舟身上,见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过,心中油然生出一阵烦闷。他突然灌下一口烈酒,身边的谢承元急忙劝道:“四哥你这是做什么?这酒烈,这么喝得难受的。”叶兰舟终于抬起头,却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和宴席上的其他人无异,看着更烦躁了……什么君子兰?叶兰舟不知道谢承宴怎么了,还当是过年高兴,故而也将目光再落到他身上过,一直到宴席结束,叶兰舟被宫人引着去了慈宁宫休息。谢承宴是藩王,有自己的府邸,便不能再宫中留着,随着宫侍离开了。到头到了没再看叶兰舟一眼,她突然想起谢承宴说要和她一起过年来着,这也算是一起过了吧,就是没说话而已……心中这么安慰自己,却还是生出了一股失落之情。叶兰舟被宫侍引着去了慈宁宫,谢承宴说的没错,许素容确实没准备对她下手,今日宫宴就连一分恶意都没有,但她也不敢松懈,腰上的纱布绑得她腰疼,躺上床后也不敢松开。慈宁宫的偏殿不错,比她先前住的任何地方都好,布置得也精致。她正躺在榻上,今日累得不行,本就从京中到京郊来回跑了两趟,又缠着这纱布坐了那么久,她只躺了一会儿便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窗外的动静,随后意识到自己是在慈宁宫,后背一阵发凉,睡意全无。谢承宴不是说她住进了慈宁宫,许素容就不敢对她下手吗?她猛地从榻上惊醒,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上的一根银针,在开窗的一瞬间弹飞出去,只见外面人一挥袖,打开了她的银针,也挥灭了不远处的烛火。房中一片漆黑,让她看不清来者,只能闻到一种浓重的酒气。叶兰舟受惊,险些叫出声来,却被来者及时捂住嘴,紧接着就是一双手桎梏住了她的腰肢,谢承宴站在她身后,一股浓重的酒气扑到她的身侧。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好像在隐忍:“为什么不看我?”“避嫌啊。”叶兰舟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他力道太重,让她动弹不得,“不是王爷先避开的吗?”他的鼻梁抵住了叶兰舟的颈窝,开口:“什么君子兰?”叶兰舟一顿,原来他听到了褚休和她说的话,但当时就连贺秋茂都未必听见了,他在哪?如何能听到的?“小时候送过他一株君子兰。”叶兰舟开口,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妥,又说道:“是以叶府的名义送过去的。”“我也要。”叶兰舟本来对他夜闯慈宁宫一事吓得够呛,但谁知道他冒险进来,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吗?她好像知道谢承晏生气的点在哪了,但凡她与旁人有了交集,而忽视了他,他就会这个样子。凭心而论,叶兰舟并不反感他这样。反而很受用,好像只有这样,叶兰舟才能感受到他强烈的爱意。他掐了一把叶兰舟的后腰,低声问道:“那你如今与他那般疏远,是因为不喜欢了,还是因为我说过要杀了他?”没想到谢承宴还在因为她和褚休的事耿耿于怀,她侧过头想去看谢承宴,却发现此刻房内一片昏暗,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体会到他的温度。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喷洒在她的后颈上,麻麻的。“小时候确实喜欢。”她淡淡开口:“但那时候太小了,那份喜欢也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她忽地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比不上和王爷的情意。”看她给别人祈祷最后一句话才戳中了谢承宴的心中事,黑暗中,他满意地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叶兰舟,你最好真的这么想。”他的手探到了她的身前,留意到她腹上的纱布还紧缠着,问道:“怎么晚上还缠着?睡得着?”叶兰舟拦住了他作乱的手,眼下是在慈宁宫中,实在不是个地方。她说道:“慈宁宫人多眼杂,我怕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