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的作用应在这里。很多东西冥冥之中都是早已经预定好的,用阿啼措的话来说,这世界的本质其实就像是一本书。无论他们先看到的是哪一页,其他的内容其实都是早已经写好的了。这是他的“预见”能力。奔流不息的忘川停止了逆流。天地倒悬的势头也有了停止的趋势,万物都有其自己的解法。死生之剑重新认主了。命运之中的最后一块拼图已经矫正到位,陆且行也是到了这一刻才明白那些关窍所在。他们要找的人,从始至终都在他们身边。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都不是偶然,而是早就注定好的结果。一叶扁舟地动山摇之时,晴岚仿佛望见了自己的因果。周围诸事皆平,一抹霞光劈开天际。戚悦后之后来的才想到,其实那不是霞光。在酆都里哪有什么霞光,那只是晴岚身上投射出来的一种类似神迹的东西。她耳中似乎还有凤凰引颈长鸣的声音,陆且行的衣袖在酆都的冷风中烈烈作响。天地黯然的那一刻,他们两个似乎隔着山川湖海回望向了彼此的双眼,时光都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戚悦心中疑惑的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作用在哪里?在这个队伍中,她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就像是晴岚宁诀和陆且行他们都有自己的身份设定的。那她呢?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设定呢?她不由得陷入迷茫的情绪之中。但是现实根本没有给她那么多的时间来想这种问题,就在晴岚化为人形落在高处的屋檐上时,变故突生。仿佛是黑雾闯入浓浓的深夜,戾气浓重的扑面而来,是那个曾经和她打过几次照面的戴着银质面具的青年。戚悦想起来曾经和他短暂相交之时看到过的他的脸,那张和陆且行一模一样的脸。陆且行:“躲避!”他喝出一声,眉眼之中都是焦急担忧的神色,眼眸紧紧的盯着戚悦的方向。戚悦怔愣之间抬头看去,那个带着银质面具的青年已经和自己咫尺之距。她想起那个在自己耳边曾经回想过的话——“他是来杀你的。”为什么呢?银质覆面的青年对她说出一句话,像是久别相逢的老友一样,但是他们之间明显并不是这种关系。他说:“好久不见。”然后他又说道,“你可真是命大呀,不愧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戚悦的神色有些复杂难辨,戚悦懵懂的看着他,难道自己还有什么不得人知的身份吗?在他拔剑的那一刻,陆且行手持长剑迎身而上和他对上。因为刚才的酆都大变,陆且行和晴岚他们都在刚才的乱局中折损了不少的灵力。看来他们是掐算好了在这个时候出来的,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可真是阴险啊。长剑相接的那一瞬间,是断金碎玉的嗡鸣之声。陈与他们纷纷想要过来帮忙,但是他们也被这人的其他手下绊住了手脚。场面顿时有点乱糟糟的,各处都是刀光剑影,戚悦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帮他们做一些什么。每到这个时刻她都有一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偏偏在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永远都是最无助的那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这个青年能力显然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的,刚刚掌握了死神之剑的晴岚和陆且行打配合都不敌这人的身手。就在局面陷入僵持之中的时候,一道梵音从天而降,似乎有金光穿透黑暗落在丰都的大殿上。戚悦抬头看去,只见到一抹白色的痕迹从天而来,等到近处她才看清楚这人的样貌,是阿啼措。这人似乎总是在危难关头出现,挽大厦之将倾。阿啼措的白发在天空之中悬浮飘荡,像是水中的海藻一般。他手里不知道拿着一个像是经幡还是什么的东西,招摇挥舞,口中念念有词。“生者为过客,逝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他睁开眼眸,里面是纯澈的赤金色,直直的看着那个银色面具的青年。“放下过往执念与不可得之愿景,回到你将要回归之处。”那人看向阿啼措,似乎微微有些愣神,像是早就认识他一般。“是你?”阿啼措的加入才开始扭转战局。那人见事态不好,手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长笛放在身前呜咽的吹出了一只不知名的曲子。戚悦听着感觉莫名其妙有点熟悉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旋律一样,但是她实在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