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找过你吗?”阮然明白桑宁的意思,无奈道,“找过一两次,丁总那事之后一次,还有桑安心纵火你住院的时候一次,没跟他多聊。”桑宁微蹙着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无从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阮然也看出来。“没什么。”说着,她起身,“我回去跟秦钰打个电话,跟他确定我进组的时间,不能乱了他拍摄规划。”“行。”阮然跟着起身,准备送桑宁出去,桑宁的手机响了。这个号码桑宁记得,是看守所打来的,她心里一怵,接起。“桑小姐,您父亲桑启城病重,我们已经送到市一院,麻烦您现在过去一趟。”人逝恩怨散桑宁手颤抖了下,阮然上前一步站在她身边。“好,我马上过去,谢谢。”阮然看着桑宁脸色不太好,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桑宁抿了抿唇,而后道,“桑启城被送到医院了。”阮然顿了下,扶着她的肩膀,“我送你过去。”桑宁没拒绝,路上桑宁给陆砚舟打了电话。“你先过去,我稍后就到。”“好。”挂了电话,桑宁心里有种说不的滋味,对桑启城她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血浓于水的血缘让她做不到真正无动于衷。阮然也没敢跟她多说什么,一路狂彪到医院。病房门口站着两名警员,桑宁跟他们说明自己的身份,警员放她们进去。给她打电话的警员在病房里,他跟桑宁点了下头,轻道,“刚才医生来看过,说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好,谢谢。”说完,警员便出了病房。桑宁看着病床上的桑启城,短短几日不见,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听着他竭力的呼吸,桑宁紧握了下拳。她抬步走近病床,桑启城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眼皮耷着,分不清是闭着还是睁着。“宁……宁……”好一会儿,他终于像感受到什么,侧头费力的抬抬眼皮看桑宁。“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他说话很费劲,一两个字往外蹦。桑宁没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神平静,目光冷然。她想问他,后不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可这答案显而易见,问了又有什么意义?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像看懂了桑宁眸光里的意思,他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我错了……”然后,桑宁看到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来。他奋力的想抬手,但最终只是在原位动了动,像要拿什么东西。“你要什么?”桑宁看出他的动作,终是开口问道。桑启城动了动眼睛,示意他枕头下面,“日记。”桑宁心头一动,俯身从他枕下拿出一个黄色的塑料皮的日记本,是妈妈的日记。她不知道桑启城是怎么将这日记带进看守所的,她记得当时桑安心说日记在她被火烧的房间里,事后她去找过,但没找到。原是被桑启城拿走了。“对不起、没给你、是、因为我想……看……”桑启城话还没说完,气断了一口,胸口不断起伏。“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桑宁将日记抱在怀里,“以为这样你的罪就减轻了?”桑启城缓慢而艰难的摇摇头,“不、不是……我对、对不起你……”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睛也慢慢合起,因为想用力睁开眼睛,导致眼皮不停的颤抖。桑宁平静道,“不用跟我道歉,留着你的对不起去跟妈妈说吧。”他最对不起的不是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而是对妈妈的不信任和他的出轨。桑启城像得到某种鼓励和暗示,缓慢地转过头,眼睛已经彻底睁不开了,或许他能看到些许光亮,这也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光亮。最终,仪器伴着“嘀”的延长声显示成一条直线。桑启城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陆砚舟到的时候医生正在撤仪器,桑宁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阮然买了两瓶水递给他们,陆砚舟将水接了过去。桑宁看着她道,“然姐,你先回去吧。”阮然看了眼陆砚舟,而后道,“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电话给我。”“嗯。”桑宁点头。阮然也知道有陆砚舟在哪里需要她帮忙,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陆砚舟将水拧开递给桑宁,“喝点水。”桑宁听话的喝了,然后靠在他怀里,“陆砚舟,我好累啊。”“我先送你回家休息?这里有我。”桑宁摇摇头,怎么能把所有的事都丢给陆砚舟,外婆去世也是他一手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