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了然,没有什么好问谢执的了。她有眼睛有心,会看能感受到谢执待她的不一般。于是她也抬头同谢执一块欣赏着这场初雪。凡间事种种,怎能如她所料那般,事事都如她意。若事情真到了最坏那一步,她永远都不会成为倒戈向谢执的一把刀。她纠结一日的事,终于有了答案。眉目之间散去了纠结之色。谢执低头去瞧她,风吹红了他湿润的眼,眉带风情。这漫天的飞雪啊,倾盖白头。繁华伸手去拂他头上的白雪,谢执躲开,摇头:“同沐雪,共白头。”“我信这个。”繁华怔住,一阵寒风吹过,冷得眼睛生疼。谢执紧张得很:“还是入屋吧。”“能看清路吗?”繁华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刚才只是让风雪迷了眼而已。谢执觉得她穿的少,干脆抱着她回屋,以免冻着。进屋后,方才还舍不得清扫的头上白雪全都被谢执弄干净。盼春端来热水,谢执拿着热手帕给繁华擦手。她仔细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凑近低声道:“谢执,我永远都不会成为刺向你的尖刀。”谢执手停顿,闻言抬眸愣愣看着她。少年帝王难有这般失礼模样,繁华笑弯了眼。“感动吗?我的陛下。”她起身上榻,似乎没想听谢执的回答,自言自语道:“睡吧,明日必然会是很好的一天。”繁华心里打算着将今日落下的宫务做完,重新染个丹寇……她心里盘算着事,许是昨夜没睡好,今夜便早早就困了。谢执握住那冒着热气的手帕,心中那滋滋的甜让他痴痴愣在原地。待过了好久后,他脚都麻了才想起来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他沐浴一番再上榻时,繁华已经熟睡了。“阿晚,明日见。”谢执小声同她道了句,合上眼休息了。凤仪宫内太医全都垂头丧气的在一旁跪着,谢执紧盯着正在把脉的太医,目光如炬。把脉的太医额间细汗密布,脸色苍白。他再三确认自己无误诊后,战战兢兢地退下,顶着巨大的压力,颤抖道:“陛下,娘娘她薨了……”这是第十一位太医诊出的结果,他们都说华妃娘娘薨了。但谢执却说:“孤不信!”“她昨夜里还好好的,怎么会死!必然是你们诊断有误!”在场的十一位太医躬着腰垂着头,均不敢吭声。因为他们也查不出娘娘为何而死。仅凭脉象来说,娘娘的身子一切安康,还有大好岁月。正值妙龄,怎会毫无征兆离世。没有人敢抬头直视那少年帝王,没有人能瞧见他此刻那双瑞凤眼里蓄满的泪水与苦楚。昨夜里阿晚还同他说,明日必然会是很好的一天。可是他的阿晚,没有等来明日。他无法接受阿晚已故的说辞……如今凤仪宫上下全都被包围起来,除了谢执心腹外,其余人只进不出。“祝太医呢?”谢执情绪激动地问着在场所有人。七喜刚好领着人进来。祝愿全:“陛下,臣来了。”他提着药箱,率先看见周围跪了一圈的同僚们,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自从前日他从繁华的凤仪宫回府后,这两日都过得很不安宁。他去查了他走的这些时日,都发生了些什么。他的妻子并不是他想的那般好,再往深处查,他发现繁华这些年在祝府过得并不好。而且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祝府祖上传下来的一个秘方不见了。谢执顾不上什么尊贵之别,拉着祝愿全到繁华身前,命令道:“快诊,告诉孤华妃如何了!”祝愿全看着繁华毫无生色的躺在那时,腹部无任何呼吸的起伏时。他直直僵在原处,眼眶迅速红了。他一下子就失去了人的活气。目睹全过程的谢执仿佛看到了自己。谢执唤他一声:“岳父!”祝愿全这才勉强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摸了两次药箱,还是在谢执的帮助下,才将其打开。他将手搭上繁华的脉像,越诊脸色越白,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不透其中所藏的底色。祝愿全迟迟没有得出结论,依旧把着脉。谢执的心早已沉了下去,比起刚开始听闻这个说辞的他,现在的他更能沉得住气。他要听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是祝愿全长久的沉默后,是突如其来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