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一直在等的期望落空了。他亲眼看着棺木合上,宫内秘密发丧。他登上宫内的登高楼,上一次来他还是同阿晚来的。如今阿晚想必已经在西郊的那片芦苇地里。夜风吹开他宽大的袖子,登高楼下灯火葳蕤,谢执却感觉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七喜脚步匆匆而至,十分隐秘同谢执禀报着什么。良久过后,有人低声诉语一句:“阿晚,这便是你的选择吗?”——胸闷。无尽的黑。繁华睁开眼瞧不见五指。她摸索着四周,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周围似乎是木板。她根本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在此。她大声呼救:“救命,我被困住了。”无人回应。她努力寻找着可以撬开的地方,内心恐惧害怕而呼吸急促,她用力地拍打着木板,心跳到了嗓子眼。“谢执……”她试图呼喊着另外一个名字,无尽的黑暗和越来越窒息的感觉,让她对死亡产生莫大的恐惧。她的脑海里滑过无数的猜想,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被活活闷死在这个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死去。临死前她忽而想起谢执那张脸,心想着她死了,谢执会不会为她落一滴泪。应该不会吧,那可是大周帝王。但他肯定会难过的,毕竟自己陪伴了他那么久,也算是他棺材板被推开那一刻,繁华第一眼瞧见了张熟悉的面容。待在黑暗中太久了,她的双眸刚接触光亮时十分不适。眼睛有些疼,有些睁不开,还有些迷糊的重影。但她真真切切看到了季宴安。那一瞬间她心中忽而有些难受。“晚晚?”季宴安不太确定的念着她的名字,以及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看得不真切,外头虽然有光,却光线昏暗。又一道熟悉的面容闯进她的视线里,那人说着:“晚晚别怕,爹爹来了。”祝愿全伸手去扶繁华起来。繁华愣了一会后,没有搭上祝愿全的手,反而自己勉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来了。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起身后她发现自己真的在棺材中。繁华单手抚摸着这上等的棺材木,以及周围散布的金银珠宝,愣愣的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是……死了吗?她的视线又开始出现迷糊的重影。祝愿全有些失落自己落空的手,但是自从那日女儿问他:‘爹爹这些年都在透过女儿看谁’后,祝愿全就明白,女儿这是彻底和他离心了。他承认当初收养晚晚是存了些私心,但这些年他也是付出了真情实感的。晚晚只是暂时生他的气了,不然假死一事,晚晚才不会找他帮忙。“晚晚,爹爹已经将你救出来了,你不要怕。”祝愿全将灯笼放在繁华的手边,温声安抚着她惶恐的情绪:“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你再也不用待在那了。”“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想做什么,想与谁在一起,爹爹都会支持着你。”祝愿全真心实意的道,脸上的关切不似作假。繁华有些吃力地看向祝愿全,眼前人一会模糊一会真实的,让她十分不适。季宴安一直没有出声,他在耐心观察着繁华。她的眼睛似乎出现了问题……繁华同样也在打量着祝愿全和季宴安,她一觉睡醒便被人葬在了这黑不见底的棺材里,深埋于土中。她比任何人都想知晓发生了什么,但如今的她不再信任眼前二人。一个养育她多年的父亲,未必是真心实意将她当女儿看待,当初收养她必然也是另有目的。一个陪伴多年的竹马,为了自身的功名利禄,将她作为礼物献给陛下。她不信这二人。她在心中飞速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久前允棠进宫曾同她提过,祝家祖上有一祖传秘药——假死药。当年开国大功臣宋将军就是凭借这假死药,将了女帝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