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瞬间就朝斐然翻了翻眼睛。这人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恐怕他自己说的话自己都难以相信。但在天牢里,不是久留之地,南溪也不想和这斐狐狸继续纠缠不清。“斐侍郎,怕是话说反了吧。既然斐侍郎如此不待见南溪,那明日如若再送药就让狱卒代劳了。”南溪轻轻行了礼,收起药碗就离开了斐然的牢房。斐然看着南溪的背影,刚隐藏起的狠毒之色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南溪这女子要么为自己所用,要么不能留于这世间。南溪想顺路去看看子瑜,转过个弯,来到了独立牢房处。原先关着兄长的牢房里已空无一人,南溪迅速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子瑜。她正在疑惑时,对面牢房的干草里传来响动。南溪这才发现干草堆卧倒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难道是子瑜。南溪震惊地急走了几步,来到子瑜的牢房门前。“子瑜,子瑜。”南溪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卧倒的身体仿佛听见了声音,想动一动,可终究只是徒劳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你怎么了?子瑜。”南溪看子瑜已无法动弹,很是焦急。慢慢的,子瑜只能轻轻地将头偏向了南溪一边。看到面目全非的子瑜时,南溪心中猛的一顿。陌上人如玉的留芳公子怎么被折磨成这样。整个人已不成了人形,脸上也被利器划伤得看不出原来的长相,皮开肉绽,伤痕累累。这才短短一日的时间,昨日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些行刑之人真是心狠歹毒。南溪红着眼,她想起了那日在雪山上子瑜护着自己时的模样。娇俏而灵活,还时不时的鼓励自己活下去。可现如今,那个美貌的男子却如没了声息的人偶般躺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子瑜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点的消逝。南溪摇摇头,眼含着泪水,她忍了忍,跑去喊来了狱卒。狱卒很是不耐烦道:“你这又是干什么?送完药就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为难我们。”狱卒对刚才南溪进去李淮景的牢房停留太久很是不满。如若端王出去后向楚帝告他们的状,谁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想赶快赶这个烦人惹事的女子离开天牢。“这位狱卒大哥,我想给这个犯人也送一碗汤药,他不能动,能否打开门让我进去。”南溪的语气有些哀求。“你是奉皇上之命送汤药给皇子和斐侍郎,据我所知,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子也不是朝廷命官,你休要在这里多管闲事了。”狱卒很是不情愿,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南溪的绿玉耳坠上停留着。见狱卒始终不吐口,南溪狠了狠心,将耳垂上的绿玉耳坠取下一个悄悄塞进了狱卒的手里道:“还请狱卒大哥通融一番,我进去看看就出来。”狱卒将耳坠捏在手里,反复地揉捏了几次,确定是上等玉料,才点头道:“不得停留太长时间。”说罢就将子瑜的牢门打开,放南溪进去。南溪走近子瑜,她想帮子瑜轻轻地翻过身来。可子瑜浑身都是伤,南溪稍微一碰,子瑜的身子就不住地颤抖着。而且子瑜现在浑身滚烫,应该是发了高热。南溪将提盒中所剩的汤药全部拿出来,撕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料。她狠下心不顾子瑜的闷哼,慢慢地将他彻底翻转过来。如此寒冷的天气,又发着高热,不给他处理伤口,子瑜定是活不了。翻过身来的子瑜,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全都鞭伤烫伤还有钝器伤,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南溪咬着牙,用撕扯下来的衣料蘸着剩余的汤药,一点点地轻轻地擦拭着子瑜的伤口。子瑜疼的紧皱眉头,浑身抖动,可他一声也不吭,紧咬着牙关硬忍着。幸好南溪有随身带续命丹和金疮药的习惯,那是她保命的密招。当然还有致命的毒药粉,只是现在不到用的时候。擦拭完伤口,南溪将金疮药主要涂抹在子瑜的脸和身上伤口比较深的地方。子瑜全身的伤太多,她带的金疮药根本不够用。狱卒已在门外催促了多次,南溪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快了些。好不容易将药上完,南溪飞速的将续命丹塞进了子瑜的嘴里。抬脚就准备离开,谁知这时子瑜伸出了手,抓住了南溪的脚踝。南溪佯装跪在地上收拾药碗,身子则慢慢贴近了子瑜的脸。“毒是我下的。”子瑜微弱地说着,声音低沉到几乎是查无可觉。南溪看了眼子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将药碗放进提盒里出了牢房。狱卒见她出来后,迅速将牢门锁好,嘀嘀咕咕地赶着南溪快些离开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