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嗓音响起,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有些沙哑:“石柏川。”
石柏川?谭清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比“石头”好听多了。“那……我以后叫你柏川可以吗?”
石柏川点了点头,没说话。
好吧,果然还是个闷葫芦。谭清竹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得先收拾一下,不然今晚都没地方睡。”石柏川依旧只是点点头。
谭清竹咬咬牙,挽起袖子,开始动手清理。她先从堂屋开始,扫灰尘,擦桌子(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桌子的话),把一些没用的破烂搬到院子里。
她一个人忙得满头大汗,回头一看,石柏川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门神。
谭清竹:“……”她忘了,这人是她买来干活的,不是请来当摆设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点:“柏川,你能帮我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一下吗?还有,屋顶好像漏了,你……会修吗?”她其实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他以前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石柏川听到她的话,终于有了动作。他点了点头,没说话,径直走到院子角落,捡起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那是谭清竹前几天从邻居家借来,打算开垦荒地用的,结果还没用就去买人了。
他拿起锄头,走到院子中央,开始除草。
接下来的一幕,让谭清竹目瞪口呆。
只见石柏川挥起锄头,动作看起来并不快,但每一下都精准有力,带起一大片泥土和杂草。他的动作沉稳而富有节奏,原本需要谭清竹忙活大半天的院子,在他手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变得干干净净,连草根都被翻了出来。
谭清竹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这……这效率也太高了吧?果然是大力出奇迹!
除完草,石柏川放下锄头,抬头看了看屋顶,然后走到屋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他看到院子角落里堆着的枯枝,又看了看谭清竹刚才搬出来的一些破旧木板。
然后,他走到墙边,双手在墙上一按,身体轻巧地向上一纵——是的,纵!谭清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个看起来笨重的大块头,居然这么灵活?
他像只猿猴一样,几下就爬到了屋顶。然后,他开始检查漏雨的地方,用手势示意谭清竹把那边的破木板递给他。
谭清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木板递过去。只见石柏川在屋顶上动作麻利地修补着,找到合适的瓦片(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又用带来的破木板加固了一下松动的椽子。
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全靠手势和眼神交流,但谭清竹居然都看懂了。
不到半个时辰,石柏川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对着谭清竹点了点头,意思是修好了。
谭清竹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和不再漏风的屋顶,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花五十文钱买来的,好像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全能的大力士?
“你……你真厉害!”谭清竹由衷地赞叹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石柏川。
石柏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过头,耳根似乎有些红?不过他脸上泥灰太多,谭清竹也看不太清楚。
“那个……你饿不饿?”忙活了半天,谭清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她这才想起,她好像还没给这位新“买”来的“夫”准备吃的。
石柏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谭清竹:“……”算了,不管他摇头点头,肯定是饿了。
家里没什么吃的,只有一点糙米,还有她昨天从镇上买来的一小块咸菜。
她走进狭小阴暗的厨房,开始淘米做饭。厨房比堂屋还要破败,灶台都有裂缝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生起火,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
就在她被烟呛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吹火筒。
谭清竹回头,看到石柏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半的光线。
“我来吧。”他声音依旧沙哑,但似乎比刚才好听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