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第二天,大部分宗门都已经离开。
只有合欢宗、蓬莱阁、以及青云台的人不着急回去,还停留在天衍宗。
容怜也在天衍宗住下,好不容易能够见到秦罗敷,恰巧灵域最近的事务也不多,他便想多留几天。
秦罗敷倒是不介意,还让他安心住下来。
谢星冼、孟惊弦、容怜以及巫朝云成了落云居的常客。
他们总会打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找她,也不知道哪里找来那么多的话,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
落云居一下子就热闹起来,秦罗敷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也被打乱。
这几个人聚集到一起,从来没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在同一个空间里,先不提嘴上的夹枪带棒,面上是看谁也不顺眼。
秦罗敷有时候感觉挺无奈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
听烦了,巫朝云就会拉着她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煮上一盅热茶,慢慢品尝。
两人坐在软榻上,听着雨声,看着水面上泛起的阵阵涟漪,倒是格外惬意。
竹帘半卷起,青色纱幔随风而动。
面前是碧绿的水池,雨水滴滴答答从檐角滑落,十分宁静。
好不容易得空休息,秦罗敷渐渐有了睡意。
素白的裙子逶迤在地,青丝也只是用一根白丝绸束扎起来。
女子阖上眼睛,几缕丝时不时被风吹到脸颊上。
长睫如寒鸦翅羽,在眼下投出小片静谧的阴影,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透出一种不染尘埃的疏离。
想来是这些日子累极了,睡得格外沉。
巫朝云拿了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时,秦罗敷都没有反应。
她最后看了两眼,就不再打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秦罗敷侧卧在软榻上,连巫朝云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白袍拂过一级一级的台阶,慢慢来到软榻前。
那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在软榻旁坐下。
目光一寸一寸的掠过她的眉眼。
那双平日里清冽如泉的眸子紧闭着,褪去了所有锋芒,只余下一种恬静的温和,宛如雪夜荒原上唯一冰莲。
白皙修长的指尖忍不住抚上她长而卷翘的睫。
很痒。
像一把小刷子直直往心里挠。
指尖略过挺翘的鼻,划过白皙细腻的脸颊,落在粉润唇瓣上时便不再动了。
视线仿佛被烫到一般,喉咙也变得异常干涩。
如同春日里最娇嫩的桃花,柔软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鬼迷心窍一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指腹已经按压在上面。
似乎感觉到了唇上的异样,睡梦中的女子眉心突然蹙起,微微侧过头。
身边坐着的人影,背脊僵直,不敢再乱动。
静谧的环境之中,唯有不断滴落的雨滴,以及香炉里升起的缕缕轻烟。
这一觉似乎睡了好久。
等秦罗敷睁开眼睛的时候,雨下的更大。
冰冷的雨水疯狂砸落,眼前的世界都是模糊的。
细碎的雨丝,溅到她的脸颊上。
秦罗敷慢慢回过神来。
指尖一动,突然感觉碰到什么东西。
视线往上抬时,就看到一双疏离冷淡的眼眸。
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一瞬之间被抽离干净,缩小到只剩彼此的眼眸。
秦罗敷也愣了一下,“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想问归仪一件事情。”
厌清澜神情平静,坐在软榻上。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秦罗敷坐直身子,稍微向后靠了些。
“你说。”
厌清澜说的一脸正经,秦罗敷担心是出了什么重要事情,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