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坍塌的焦木和零星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鬼魅低语。
火焰烧尽的灰烬之中,一只焦黑的手猛地伸出。
紧接着,一个浑身烧伤、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艰难地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三道高挑的黑影悄无声息地降临在地面上,仿佛是从最深沉的夜色中凝结而出。
为的男人身姿挺拔,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之中,周身散着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就仿佛被冻结,弥漫着阴暗诡谲的威压。
裸露出的半截下颌线条锐利如刀削,肤色是毫无血色的冷白,为他更添了几分非人的、神只般的漠然。
他身侧一左一右跟随着两名黑衣侍从,他们姿态恭敬,步履谨慎,仿佛靠近一步都是对前方之人的亵渎。
地上那个焦黑的身影似乎感知到了来人的气息,用尽力气抬起眼眸。
当目光触及最前方那道身影时,桑的瞳孔骤然收缩,剧烈的恐惧甚至压过了浑身的剧痛。
“冕下……求求您,救救我……”
他几乎不出完整的声音,却仍不顾一切地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那人黑袍的衣角。
然而,还未等他靠近,旁边的侍从已猛地抬脚,狠狠踩在那只焦黑的手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在死寂的废墟中格外刺耳。
“啊!”
桑出凄厉的惨叫,试图抽回手,却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枉费冕下将任务交给你。”
冰冷的斥责从上方落下,那侍从抱着手臂,语气里满是轻蔑,“连火烧都烧不死,你的命倒是挺硬。”
“属下知错……冕下,实在是因为她、她太过厉害……”
“废物向来只会找借口。”
侍从的声音愈厌恶,脚尖加重力道,狠狠碾在桑的心窝上,“若非我等不便直接出手,岂会轮得到你?冕下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桑痛苦地翻滚着,却不敢流露丝毫怨恨。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朝着那沉默的男子苦苦哀求:“冕下……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杀了她……”
“杀了她?”
一直未曾开口的男子终于出声。
声线低沉冷冽,如同极寒之地的坚冰骤然崩裂,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血液的寒意。
“凭你吗?”
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忙道:“我只是不慎中了她的算计……再有一次机会,必定取她性命!”
男子的话语轻缓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酷的法则,“我用人只给一次机会。”
这句话就像是最终判决,裹挟着无边寒意,瞬间将他打入地狱。
桑脸上顿时血色尽褪,刻骨的惊惧凝固在焦黑的面容上。
“冕下,您不能这样对我……”
身旁的侍从不再迟疑,手中寒光一闪,利刃凭空出现。
冷芒掠过,刀起头落。
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那具焦黑的躯体彻底失去了生机,再无动静。
而为的男人自始至终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仿佛脚下生的,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尘埃落定。
一旁的侍从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冕下,她逃了,可需属下二人前去追击?”
那位被唤作冕下的男子并未立即回应。
他缓缓抬眸,幽深的目光掠向秦罗敷逃离的远方,那眼神冷寂如万古寒渊,仿佛只一眼便能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