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惊呆了。
跟她一起出来的同喜吓得当场跪倒,“太太~”
同喜不知她怎么就犯了口舌之罪,她天天陪在太太身边,太太让她做什么,她才做什么的呀!
“二奶奶,奴婢……”
“凤丫头,你是不是弄错了?同喜一向老实。”
薛姨妈的脸色也变了,拿同喜,就是要打她的脸啊!
这可不行!
哪有晚辈拿长辈身边丫环的?
不要说同喜无错,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看在她这个姑妈的面上,也当关起门来,偷着跟她说一声,由她自行处置。
“你还是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仗着国公府,这个侄女是一点也没把她这个姑妈放在眼里啊!
薛姨妈气得脸色涨红,挡在同喜面前。
可是,换成其他事,王熙凤念着大家的那一点子血缘关系,闭闭眼也就过去了,但是‘玉’真的不行。
不管是宝玉的玉,还是暗指的皇家玉,都不能从贾家传出去。
东府大伯娘和皇后关系莫逆。
皇后娘娘因为大伯娘,对贾家也多有照顾。
逢年过节的赏赐,有姐妹们的,就有她的。
姑妈想借着宝钗做什么,王熙凤一眼可见。
她不敢想在贾家读书生活的女孩儿,最后到了皇宫,跟皇后娘娘争宠的后果。
“姑妈~”
王熙凤直视着薛姨妈,“我们贾家的庙小,您既然觉得我不配管同喜,那还是回您自个家去吧!”
什么?
薛姨妈简直不敢相信,她想怒吼咆哮问她,是不是要赶她走。
可是这话一旦说出来,她恐怕就真的要走了。
再无转圜的那种走。
这荣国府,是贾家大房的。
哪怕珠儿他们如今,也只能算是‘住’在大伯家。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薛姨妈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我们是亲姑侄,我能为一个丫环,下你的脸吗?你要拿就拿吧,但是,你总要告诉姑妈,她到底犯了什么口舌?你不方便打杀,我来。”
“……”
说一点也不服,那是不行的。
当初过来住的时候,说是家里的屋子没有修缮好。
可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
王熙凤有时候,也想念着那点骨肉之情,让寡妇失业的姑妈住在贾家,受贾家庇护。
可是如今,她不敢让她住在贾家。
王熙凤抬手,朝后摆了摆,跟来的婆子们,忙在平儿的带领下,无声行礼退出。
薛姨妈看她的样,也忙朝自己院里的丫环婆子们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同喜留下。”
眼看同喜也要走,王熙凤直接留人,“姑妈,听说宝钗妹妹的金锁,有高僧言,须得有玉的才能相配?”
这?
薛姨妈看着神情冷冷的侄女,心头倒是一松,“确是如此!”
她想到什么,朝同喜看了一眼,道:“你是因为同喜传这话,才生这么大的气?”
这不是没事找气受吗?
薛姨妈忍着气,跟王熙凤解释,“你妹妹小时身体不好,直到一位游方的高僧给了药方,又给了‘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这句吉言,让錾在金器上日常佩戴,她才好了。”
这一会,她不好说那和尚是癞头和尚。
去年沈夫人就被一个癞头和尚阴过。
薛姨妈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但她怕说出来,这个侄女要把薛家和那个癞头和尚归于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