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回来的春笋和蕨菜还不能马上吃,得水煮过浸泡一夜去了涩才行,今晚指定是吃不上了。
不过饭桌上的水晶肘子、红烧鱼块、琉璃茄子,还有葵菜羹都挺不错,让刚钻完山回来的许云苓胃口极好,大快朵颐的。
特别是水晶肘子,切得极薄的一片,颤颤巍巍又晶莹剔透的,夹起一片蘸上蒜泥、香油拌葱的油碟,入口先是胶质的软滑,再是肉香的醇厚,就着油碟的香味,简直肥而不腻,香得要死。
许云苓吃得兴起,连扒两碗米饭,腮帮子鼓鼓的还不满足,又伸筷子去夹鱼块。
难得见她胃口这样好,李松青都被她带动起来吃了不少,还时不时给她添上一筷子,舀一碗葵菜羹,嘱咐她慢点吃。
这些菜,是她前几日就念叨过的,只是那时她刚从昏迷状态中醒来,身子虚得很,饮食要格外清淡,大荤之物更是不行。
也是巧合,今早出门听到她又念叨了一遍,嘴馋又可怜的小模样,让他心头一软,便吩咐厨房炖锅肘子,软烂些,让她解解馋也好。
谁想她竟跑进了山里,不知是不是活动开了,回来后竟胃口大开,大肘子吃得一脸满足的,直言“太合胃口了!”
看她如今大口吃饭的样子,李松青便觉得安心。
比起“该吃什么”,他更想让她痛快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七个月大的枝枝喝了奶正躺在摇篮里,嘴里啃着花椒木磨牙棒不放,黑葡萄似的眼睛紧盯着爹娘碗里的饭不放。
看他们吃得这样香,她一把丢了磨牙棒,小嘴巴边“啊啊”的叫着,边吧唧着嘴流口水,小模样看得许云苓忍不住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凑到她面前嚼着饭故意馋她。
“等枝枝长大了,娘也给你做肘子吃……”
李松青在一旁看着母女俩的互动,眼底的笑意深得化不开,这段时日以来的提心吊胆,都在这一刻被熨帖得平平整整。
到了夜里,吃撑的许云苓又黏着他闹人,李松青没办法,只好抱着她,掌心贴着小腹给她慢慢揉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小鼻子,故意板着脸装严肃,“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贪嘴,以后想吃多的是机会,急什么?”
她靠在他怀里,被他揉得很舒服,哼哼唧唧应两声,样子乖得很。
可等他话音落下,又立刻支棱起来,整个人侧着蜷进他的怀里,像条八爪鱼一样扒着人不放,头埋在他的肩头使劲蹭着他的颈窝,同从前那样撒娇着。
“太久没吃那么好吃的菜了,忍不住嘛!”
她这样他自然受用,心底都软成了一片,方才那点装出来的严肃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给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着能更舒服自在些,李松青低头轻声细语的同她商量。
“以后进山不要再一个人偷摸去了,你想去就跟我说,我陪着你去,或者多带点人跟着,叫我放心些好不好?”
“你身子还没好呢……”
“我身子早好了!”
许云苓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对这话很不服,仰着脸看他,“你看我今日进山,跑来跑去的不是没事嘛,我哪有那么娇气?”
“那方才半山腰那差点连摔几跤的是谁?过水沟又差点掉进水里的又是谁?”
“是你!”
怀里的姑娘想也不想,笑眯眯地把锅全甩给他,耍赖的模样理直气壮的。
李松青被她这副样子气得笑,忍不住拍一把她的小屁股算作惩罚。
“强词夺理,反正以后不许再偷摸进山了!”
身子动了动,许云苓起身坐在他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倾身上前,贴着他的眼看向他。
“可我的身子真的好了!”
“这儿的山比云秀村的好走多了,从前在村里,我不也是这样的嘛!”
“你喜欢这里?”他望进她眼底。
“喜欢啊!”
用力点头,许云苓保持原动作,只是把小脑袋侧着,乖乖地低头埋在他胸前,闭着眼睛轻声细语的。
“这儿山清水秀的,地也比云秀村的平,我昨日听几个大娘说,山后那片坡地种满了油菜花,前段时间可美了,还有庄外的溪涧,入夏能摸小鱼,过了立秋山里能摘野栗子……”
说着说着,她就一脸向往的侧脸看向他,不过她也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住这的。
“喜欢就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