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示意宫女递上一只锦盒,“这是本宫赏你的,里面的东珠与药材,皆是难得的珍品。”
皇后放下茶盏,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威胁与诱惑:“这深宫里,有时候跟对人,比做对事更重要。谢郎中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就在谢意卿思索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笼络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少女娇蛮的嗓音:
“姑母!您答应今日陪我去看锦鲤的,怎的还在此见这些闲杂人等!”
一名身着鹅黄色云锦宫装、满头珠翠的少女不顾宫人的阻拦,径直闯入殿内。
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意卿,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轻蔑之色。
皇后见状,非但不恼,眼中反而溢满宠溺,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孩子,总是这般毛毛躁躁。没见本宫正与谢郎中商议公主的病么?”
“哦,就是那个治了公主许久,也没见好的郎中啊?”少女撇了撇嘴,全然不顾皇后递来的眼神,“一个民间郎中罢了,也值得姑母如此费心?太子表哥今日在御书房习字,我还想去找他呢”
皇后笑着摇头,语气纵容:“罢了罢了,本宫这便陪你去。”
随即她又转向谢意卿,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威严,意味深长地道:“谢郎中,方才所言,你好好思量。在这宫中,若得本宫庇护,许多事情会容易得多。”
谢意卿微微垂眸:“谨记娘娘教诲。”
退出凤仪宫时,她恰好听见皇后对那少女柔声道:“好了阿瑶,这几日不要扰盛儿,他有正事要办。你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日后这宫里的好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原来,那便是丞相之女,宋瑶儿。
辅府。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进入室内,依旧是那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面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眸。
“大人,”她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略带一丝夜色的微凉,“服了解药后感觉如何?”
“尚可。”
低沉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水声淅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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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淮自浴桶中站起身,水珠沿着紧实的脊线滚落。
他并未因她的出现有丝毫慌乱,只随手扯过一旁叠放的寝衣披上,衣带松垮系着,露出大片线条分明的胸膛,氤氲水汽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转过屏风,湿贴在线条冷厉的颊边,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深夜闯人房中,莫非这也是南疆的礼节?”
谢意卿没有回应,目光掠过他微敞的衣襟,看了许久,才若无其事地移开,仿佛只是看一件寻常摆设。
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眸微弯,泄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听闻大人今日未曾早朝?”她双手环胸,“看来,本姑娘留下的药,倒是颇为合用。”
魏淮系衣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他抬眸,眼底深沉,似有暗流涌动。
“过于合用,以至于让人沉酣不醒。”他向前一步,身上还带着浴后的温热湿气,混合着皂角的清冽,无声地侵染过两人之间的空气,“阁下这究竟是解毒,还是下药?”
他目光微沉,又道:“倒让本官平白无故,被那帮御史参了好几本。”
谢意卿凑上前,距离极近,观察着他的表情,“自然是为了解毒。”
“只是大人为何唤我‘阁下’?”
“魏大人对待盟友,竟如此生疏客气?”
他垂眸凝视近在咫尺的女子,她间一缕幽香悄然侵入他未散的水汽之中,纠缠不清。
“生疏?”魏淮唇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非但不退,反而抬手,指尖几乎要撩起她那遮面的轻纱,“与一个至今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南疆女子,该从何谈起‘熟稔’二字?”
他声线低沉微哑,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还是说阁下素来习惯这般深夜闯入男子寝居,‘亲近’盟友?”
“那也要看,”少女微微偏头,灵巧地避开他近乎触碰的指尖,声音轻软似羽,却藏着锋芒,“大人您值不值得我这般‘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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