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跟花言对视了一眼,捕捉到后者眼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盎然神色,没有再推辞,他顺应对方的意思打开了食盒,不出意料的,里面的拉面不仅没有伴随着时间推移而沱成一团,甚至还是一副热气腾腾的模样,宛如刚出锅。
主持人与对方一同看去,本能感叹,“哇哦,这家拉面店打包拉面用的食盒材质居然这么好吗?”
距离他们遇见那名白发青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小时,没有冷掉不说,就连里面的溏心蛋也没有因为路上的颠簸而溢出一点点蛋黄。
等等……
这好像不太可能吧?
无论哪种材质的打包盒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更别提这看起来似乎只是普通的材质。
主持人又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鼻尖闻到的拉面香味也仿佛变得虚幻了起来,他试图找个其他更为自然一些的话题,略过这点异常。
“说起来,这位先生,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您可以称呼我为费奥多尔。”费奥多尔唇边弧度不变,轻易地告诉了对方。
“啊……听起来是个俄国人的名字呢。”主持人心底的那股熟悉感更甚了。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充当摄像头的摄影师想起了什么,低头小声告诉了对方这个名字主人的身份。
听见“国际通缉犯”的那一刻,主持人一下子明白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好消息,他确实采访到了有不为人知神秘过往的人,所拍摄下的内容也相当丰富,这期节目绝对会爆。
坏消息,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他背后冷汗狂冒,干巴巴地想要告别,“哈哈……时间好像不早了,打扰到这么晚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们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主持人一边说一边飞速往门口移动,费奥多尔见状故作惊讶地问道:“现在就要离开了吗?那么,请让我帮你们开门吧……”
“不不不,我们自己开就好,不用麻烦您。”
主持人当即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马不停蹄地拉开门带着团队一路逃窜出擂钵街。
费奥多尔目送几人离去的背影,耳边响起一道埋怨。
“费佳,你把他们吓跑了。”
“明明您也有吓唬他们。”费奥多尔回头看向自己的爱人,后者正抬手摘下眼前的墨镜。
那双容纳了世间所有色彩的眼眸中浮现出抗议的神色,“我后面有找补安慰。”
“是我的问题,作为补偿,我的这份拉面给您吃怎么样?”费奥多尔已然十分熟悉对方这种反应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那倒不用,我只吃里面的半边溏心蛋就可以了。”
原本一整个溏心蛋在这份拉面里被切成了两半,花言只吃一半,这样既能满足自己,又能让对方尝到最为精华的地方,一举两得。
他矜持地夹起那半溏心蛋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问:“你说他们这期节目还会播出吗?”
“会。”费奥多尔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不会放过这满是爆点的内容,当然……他们在离开后也一定会报警。”
“那警察要跑空了。”花言撑着下巴看对方合上门朝他这边走来。
“您扭曲了空间,让我们家的大门衔接在了其他地方,对吧。”
费奥多尔轻易地说出了对方做的事,早在对方会选择带采访团队上门时,他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搞不好这期节目的标题会被定义成什么灵异事件呢,花言。”
正如他们所推测的那样,这期节目还是如约登上了电视,标题也是相当唬人的——“永远找不到的住所!深夜拉面店门口的神秘白发青年与他身为国际通缉犯的爱人!”
满是爆点的内容在网上一石激起千层浪。
鉴于白发青年将爱人所做的事情说成是“做国际贸易、促进世界进步之类的工作”,不少人开始怀疑对方所说的“做慈善”是不是真的在做慈善,或者说,是不是在隐喻什么更为黑暗的事情。
再加上警方都没能按照节目组提供的地址找到这两人的住所,让众人不禁怀疑那只花枝鼠身上的火焰真的是装饰吗?那个“水母灯”又真的是装了感应的灯吗?
甚至就连那家拉面店也迎来了众多测评者,为此那家拉面店不得不为了口碑而提升打包用品的材质,以求达到拉面几个小时不冷不沱的效果。
无数试图在擂钵街寻找那处充斥着危险与诡异之所的人最终都无功而返,而伴随着时间推移,节目的热度渐渐平息,节目组的遭遇也被称之为——
——“擂钵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