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想哭,不愧是他耗费大半条命护着的救世之人,这才几年就攒下这么多的功德。
因之前做的那些事,他与陆雪的命运早已有了牵扯。
陆雪积攒下来的每一份功德,都会隐隐分出一缕,像是春雨润枯苗,慢慢滋养着他耗空的身子。
倒不枉他费尽心机,一次次让救世者看清自己这一路究竟救了多少人,推着她更加努力。
“还不够。”悯生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
“这梦境还得再真实一些,她才能明白自己有多么重要。”
话音刚落,他嘴唇快开合,没见火星,符纸却“腾”地燃了,眨眼间化成细灰,被风卷着飘出庙门。
“嘶!”悯生看着指尖上的火星,微微挑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施法过程中,被自己的符纸烫到。
陆雪感觉胸前的符纸微微一热,也没当回事,这符纸总是时不时地热。
不过,目前看来,对她只有好处。
陆雪再次咬了一大口馍馍,精神头好了不少,哼哼,这符纸真是太棒了!
谢远山默默把水囊放在她身边,小雪这是把粗面馍馍,当成白馍吃了,这么大口,肯定会噎到。
果然,陆雪脸色一变,拿起水囊灌了两口水才把嘴里的食物顺下去,她突然很想很想大嫂。
“你去看你哥了吗?现在怎么样?”谢远山问。
他昨天抽空去看了一眼,但那时南宫鹤睡着了,今天一直在忙,还没抽出时间去看。
南宫衍整个人都蔫了下来,啃得正欢的粗面馍馍也放下了。
“哎!其他的伤倒是好治,就是脸上的伤,许是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他哥听到这话的时候,嘴里说着不在意,能活着就很好了,可眼里的痛苦都快溢出来了。
谢远山也有些吃不下去。
南宫鹤看着什么都无所谓,其实最在意他那张脸,因为那张脸与他未曾谋面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陆雪动作微微一顿,“李老也没办法吗?”
梦里,她曾见到过谢远山和南宫鹤。
这是她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他们。
那时,谢远山正在死人堆里寻找南宫鹤。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看起来却多了些凶煞与阴郁,让人见之怵。
陆雪特意离得近了些,谢远山似有所察觉,猛地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南宫鹤最终还是被他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人还活着,气息微弱得像随时都会断掉。
后续的画面闪得极快,后又归于黑暗,像是可以不想让陆雪看清。
她只来得及瞥见南宫鹤脸上那两道狰狞的伤疤,一深一浅,那张让女子都嫉妒的脸,被分割成四块。
再后来,南宫鹤常年都戴着面具,只不过不再是为了遮住那过分的美貌。
“李老倒是能治,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药材,就算是神医,也没什么办法。”
南宫衍眼神微暗,外面有二十万大军,那些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
若是性命攸关的事还可以闯一闯,只是为了不留疤,哪有人愿意出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