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真武剑嗡鸣欲裂。她看见太祖母夜夜喂她饮鸩时,袖口滑落的不是蜜饯,而是沾着父亲鲜血的兵符;看见九个药人孩童腕间银铃,每个铃舌都是沈家儿郎的指骨;最后看见自己心口的琉璃心——那分明是当年镇守漠北的大伯父的心脏!
“为何”她踉跄跪地,龙纹自七窍涌出,“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盲眼美妇忽然扯落蒙眼布,露出一双完好无损的明月眸:“因为沈氏本就是药王谷培育的人药啊,傻孩子。”她指尖轻点,眸中映出洪武密卷:马皇后当年产下的确实是双生女,但其中一个本就是为另一个准备的药引!
“云袖,”美妇泪落成珠,“你才是真正的马皇后血脉而知意,不过是为你温养龙魄的药鼎。”
真武剑骤然炸裂。碎片中现出沈太君年轻时的面容,她正将婴儿心口的凤凰蛊生生剜出,植入另一个女婴体内:“九世药鼎成,真凤当归位”
陆云袖忽然尖啸出声,啸声震碎周身霜华。她心口凤凰胎记灼灼燃烧,烧出建文帝亲笔血书:“朕以真龙血脉立誓:若得重生,必以药王谷为鼎!”
九个药人孩童自井中飞出,手捧的《药武秘录》忽化作玉玺形状:“原来所谓反噬”他们齐声欢笑,笑声却苍老如永乐帝:“是太祖皇帝与药王谷的百年赌约啊!”
天穹骤现七彩祥云,云中降下朱元璋虚影。他手持药杵轻点,整座金陵城竟开始倒转——废墟重聚为祖祠,血河倒流回古井,连逝者都从土中坐起!
“老四输了,”太祖轻笑,“朕说过,真心方能炼真药。”他药杵指向沈知意心口:“这丫头以自身为鼎,炼出的不是仇恨是慈悲。”
琉璃心忽然迸裂,里头滚出颗露珠。珠中映着沈太君最后的微笑:“知意,祖母给你的不是毒是解药啊。”
露珠坠地那刹,满城开出血色药花。每朵花蕊中都坐着个微笑的沈家先灵,他们手挽手唱起歌谣,声浪摧垮了所有虚影。
朝阳彻底升起时,陆云袖腕间银铃重生。她轻轻抱住逐渐冰冷的沈知意:“姊姊,原来太祖母喂你的鸩酒”泪滴落处,沈知意心口龙纹化作春水:“是怕凤凰蛊太痛,给的麻药啊。”
更夫的新谣随风飘来:“金陵春,酿新醅九世恩怨化露垂莫问药人归何处且看双凰绕日飞”
只是那日光映不到的井底,有双属于沈太君的手,正将断裂的金线一一重系。
晨光如药汁般泼洒在金陵残垣上,沈知意心口的琉璃心已碎成齑粉。那些粉末却不坠落,反而悬空凝成三百六十道金线,每道都系着陆云袖腕间重生的银铃。
“姊姊”陆云袖忽然蹙眉,觉出银铃重得异常——铃舌竟在搏动,如活物般撞击着鎏金铃壁。她抬腕细看,透过铃隙窥见里头蜷缩着个婴孩虚影,眉眼与沈太君年轻时一般无二。
盲眼美妇的明月眸骤然收缩。她看见那些金线根本不是线,而是流动的血液——正是历代沈家嫡女心尖最热的那滴血!
“太祖母她”慕容迟银针挑破金线,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药方,“竟将《药武秘录》炼进了血脉!”
药方遇风即燃,火焰中现出洪武年间的秘辛:原来马皇后当年产下的确实是双生女,但其中一个生来便是药胎,专为另一个温养凤凰蛊而存。而沈太君,正是那药胎的第九代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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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祖母每夜喂我的不是鸩酒”沈知意忽然咳出带冰碴的血,“是她抽出的自身心脉精血!”
冰碴落地即长成血色珊瑚,珊瑚枝桠间托着枚玉简。简上刻着沈太君绝笔:“知意,你当她是姊妹,她却注定要饮你的血——这是马皇后血脉的宿命。”
陆云袖腕间银铃突然炸裂,九枚铃舌化作金针射向她心口。针尾系着的竟是建文帝血诏:“朕以真龙立誓:若得重生,必饮尽药胎之血!”
“原来如此”药叟的锄头忽然裂开,露出里头半截天子剑,“当年长陵地宫炼的不是长生烛,是换血大阵!”
剑尖指向秦淮河,河水倒涌成镜。镜中映出惊悚景象:三百六十具冰棺中的“建文帝”齐齐睁眼,瞳仁里游动的竟是永乐帝的龙纹!
“允炆我儿,”他们齐声笑道,“朕借你的药人身躯重生,你借朕的龙脉炼蛊——朱家与沈家,到底谁才是药鼎?”
沈知意真武剑忽然自行重组,剑脊浮现北斗七星。每颗星位都嵌着颗琉璃心——正是历代沈太君的心脏!
“祖母”她抚剑痛哭,泪滴竟灼穿地面,“您何苦代代剖心”
盲眼美妇忽然拨动无形琴弦。音浪掀开地层,露出底下宏伟秘境:九具水晶棺呈环形排列,每具棺中都躺着个正在编织金线的沈太君!她们心口皆插着金针,针尾系着不同年代的玉玺。
“傻孩子,”九个太君同时抬头微笑,“不要恨云袖——她饮你的血,实则为解你身上的蛊毒啊。”
她们指尖金线忽然汇入陆云袖脉门。陆云袖凄厉长啸,啸声中飞出三百六十只金蝉,每只蝉翼都刻着药方!
“原来所谓反噬”慕容迟银针追捕金蝉,“是太君们代代累积的解药!”
金蝉纷纷坠入秦淮河,河水瞬间凝成药露。露珠中浮起马皇后虚影,她轻抚两个少女的顶:“朱家负你们九世,今以江山为偿——但这江山,非要坐在龙椅上才算得吗?”
传国玉玺自九天坠落,却在触及地面时化作药杵。杵底刻着新诏:“医者治世,武者安邦。沈氏当开万世药堂!”
沈知意心口忽然绽出并蒂莲,莲花中坐着个编织金线的老妪虚影:“知意,云袖,看好了——”她将金线抛向朝阳,线化为虹桥贯通南北。桥上行来的竟是重生后的沈家军,他们铠甲缝中生出药苗,掌心托着自家儿女。
“这江山”陆云袖腕间银铃自成曲调,“原来不必流血也能取得。”
更夫的新谣随风飘来:“金陵春,药香沉九世剖心终成仁莫问双凰归何处且看万姓叩医门”
只是那医门匾额阴影里,有个编织金线的老妪悄悄收起针——针尖挑着片带血的龙鳞,龙鳞上映出紫禁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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