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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明月照秦淮 缠骨待卿来（第2页）

沈知意握剑的手第一次颤抖。看着咳血的青筠姑姑，看着为护她死去的药人孩童

暗渠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东厂番子的火把映红水面，无数被蛊控的江湖人如行尸走肉般围拢。

“时辰到了。”萧师兄竹杖轻敲水面，“要么沈姑娘跟我走，要么全城人给这秦淮河添抹胭脂色。”

盲眼美妇沈青筠突然挣扎起身。她撕开衣襟，心口蛊痕竟与陆云袖的令牌纹路完全契合：“原来我们都是曹安民的蛊皿”

她突然扑向萧师兄，周身血脉尽数爆裂。血雾中飞出金红相间的蛊云，瞬间吞没所有东厂番子！

“快走！”药叟言守拙拽住沈知意，“这是‘同归蛊’撑不过半盏茶”

慕容迟银针尽出，逼退疯狂涌来的蛊人。武当掌门与少林方丈率众结阵，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高手倒戈。

混乱中，沈知意忽然看见某个被蛊控的江湖人腕间系着条褪色红绳——正是她儿时送给邻家小乞儿的平安结。

真武剑嗡鸣骤止。她轻轻推开言守拙，解下剑穗系目的白。

“慕容公子，”她将染血的东厂令牌抛过去，“带活着的人去姑苏慕容家——那里有曹安民最怕的东西。”

不等回应，她已纵身跃入蛊云最浓处。真武剑插地三丈，罡风如莲花绽放。

“沈氏罪女知意——”她的声音穿透虫鸣，“愿以身为饵，请天下蛊虫尽归此身！”

秦淮河骤然沸腾。所有蛊虫如见烛火般扑向她单薄的身躯，在肌肤上蚀出万千血痕。

当最后一只蛊虫没入心口时，沈知意听见极遥远的河面上，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叹息。

月光照亮她逐渐透明的身躯，腕间忽然浮现出与那江湖人一模一样的褪色红绳。

秦淮河面的叹息声如蛛丝般断裂在夜风里。沈知意周身蛊虫的嗡鸣骤然静止，所有蚀入她血脉的毒蛊竟在皮下凝成冰蓝色的纹路。

“傻孩子”那声叹息再次响起，带着千年寒冰般的冷意，“曹安民的蛊，也配伤我慕容家的人？”

一艘乌篷船无声破开胭脂色的河水。船头立着个白老妪，手中龙头拐杖轻点水面。所有被蛊控的江湖人应声跪倒，眉心钻出的蛊虫尽数飞向拐杖顶端那颗幽蓝的珠子。

慕容迟突然踉跄跪地：“老祖宗您不是闭关五十年了？”

老妪踏水而来，每一步都凝出冰莲。她指尖轻触沈知意心口，蛊毒纹路瞬间化作冰晶剥落：“曹安民偷学我慕容家《冰魄诀》时，你祖父还在穿开裆裤。”

药叟言守拙突然激动嘶吼：“您是五十年前以冰蛊镇江湖的‘蛊仙’慕容怜！”

龙头拐杖突然指向暗渠某处。冰霜顺着水流疾射，冻住正要逃遁的萧师兄。

“小景琰，”慕容怜的声音带着奇异怜惜，“当年你父亲跪在慕容家门前三天三夜，求我救你出火海可不是让你给太监当狗的。”

萧师兄周身冰壳碎裂，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肤：“曹督公答应替我报仇长房烧死了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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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拐杖重重顿地，“长房那把火是曹安民放的！他就等着言家、海棠书院、慕容家自相残杀！”

沈知意忽然剧烈咳嗽，吐出颗冰蓝色的蛊卵。卵壳裂开，里面滚出枚鎏金虎符——正是沈青冥白骨手中那枚的半边！

“原来如此”她握紧虎符，“曹安民要的不是控制江湖是要太祖皇帝藏在虎符中的《镇国蛊典》！”

慕容怜突然纵声长笑，笑声震碎无数东厂番子的耳膜：“沈家丫头倒比你爹聪明！当年你爹现虎符秘密，才被曹安民灭口！”

河面忽然升起浓雾。雾中传来整齐划一的水声，十二艘铁甲战船破雾而出，船头站着身披铠甲的武将。

“南京守备将军在此！”为武将高举圣旨，“奉皇上密旨，清剿勾结东厂的江湖逆党！”

慕容怜龙头拐杖轻挥，圣旨瞬间冻成冰柱：“小娃娃，你爹刘大将军没告诉你？见着慕容家的冰蛊，得多带三倍人马。”

武将突然扯下面具，露出张年轻的脸：“慕容老祖宗家父临终前说，若见冰蛊现世，立刻撤兵回禀皇上”

战船潮水般退去。盲眼书生萧师兄突然挣扎爬起，完好的那只眼睛流出黑血：“曹安民在虎符里下了‘同命蛊’他若死，全中蛊者皆亡”

药叟言守拙猛地撕开胸前衣裳，露出心口蠕动的蛊虫：“老夫早知道！所以准备了三十年——”

他掏出颗跳动的心脏状蛊巢：“以言家嫡系心血养‘换命蛊’，可移转同命蛊的牵系！”

慕容迟突然银针连刺自己周身大穴：“不够！还需慕容氏血脉为引，以《冰魄诀》冻住蛊脉一炷香！”

三人同时看向沈知意。她正低头凝视虎符，符上冰晶渐渐凝成行小字：“应天府地下，洪武爷藏蛊处”。

更夫的新谣从战船消失处飘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冰蛊醒，虎符现应天府下龙脉变莫道江湖恩怨深且看国运一线悬”

沈知意忽然将虎符按入心口。冰蓝色蛊纹再次浮现，却凝成幅地下脉络图。

“慕容前辈，”她声音冷定如冰，“请您镇住全城蛊毒一炷香。”

“守拙叔，请您备好换命蛊。”“萧师兄请您带路去东厂秘牢——我父亲，可能还活着。”

最后一句如惊雷炸响。萧师兄突然疯狂砸击自己太阳穴：“没错曹安民从不轻易杀人他留着你爹”

慕容怜龙头拐杖骤然爆出滔天寒雾，整个南京城瞬间陷入冰封般的寂静。所有被蛊控者僵立原地，眉心蛊虫皆覆霜雪。

“一炷香。”她白无风自动，“老身倒要看看，曹安民怎么扛住慕容家三代人的怒火。”

沈知意纵身跃入秦淮河。冰纹在她前方分开水路，露出底下幽深的地道入口。

就在她身影消失的刹那，谁也没注意慕容怜唇角渗出一缕黑血——冰封全城的代价，是燃尽寿元。

老妪默默凝视水波中自己逐渐霜化的倒影，拐杖顶端幽蓝的珠子里，隐约映出个戴血红佛珠的太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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