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芫花还在念叨:“男人这东西就是贱得慌,你待他真心真意时,他偏要将你的一片心丢进臭水沟,不闻不问也不在意,可等你对他断了念想,他又巴巴地来了,又是哭又是演的,烦不烦呐!”
“不说远的,就说我家盛娘子……那景王殿下往日如何,如今又如何,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景王殿下被降为郡王,就这样了,还隔三差五地给我家盛娘子送书信呢!”
芫花走来过去地料理着杂事,说到这儿冷笑两声,“星女姐姐当笑话说给我听了,这分明就是娘子的授意。”
“你瞧瞧,我家盛娘子都这样轻贱他了,他偏还学不乖,不是贱得慌是什么?”
“你再瞧瞧郑时,一样也是如此!”
芫花越说自己反而越清明,越笃定,“所以呀,这男人一旦一开始对不住你,往后对不住你的次数还多着呢!大奶奶你这般品貌,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他害得这样苦,他如何补偿都是应当的!”
金小俏恍然大悟。
看向芫花,她突然明白盛娇为什么会将这丫头留给自己了。
果真是点醒自己的一把利刃!
镜中的她,双眸渐渐清晰明朗,不再迟疑。
当晚,冯天护很晚才回来。
金小俏忙上前替他更衣,又命人将炉子上一直热着乌骨鸡汤拿来,那鸡汤炖了几个时辰,早已香浓软烂,入口即化,一口下去顿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冯天护连着用了两盏,手脚都开始冒汗。
他搂着金小俏:“多亏有你。”
“这里头我还搁了豆腐,炖到如今早就化了。”她笑道。
“难怪我说滋味与平常吃的不太一样,更鲜浓了些,原来是有你另外的手笔。”冯天护点了点她的鼻尖。
“哪里,只是你回来得太晚了,我又怕你夜间归来冻着,少不得要备着么,说起来不过是我不会伺候人罢了,若能早早算准你归来的时辰,又何须这般?”
金小俏勾起嘴角,又催促冯天护去净房洗漱。
屋子里起着地龙,暖洋洋的,半点不冷。
待冯天护换过里衣,搂着金小俏躺下,他的眉宇间已尽显疲态。
“可是宫中的事情叫你烦恼?”金小俏关切问。
“倒也不是,皇后娘娘身子不爽,病得越严重了,陛下担心,便让我领着另一护卫队守在中宫殿外。”
“我听说,吴国舅过世了,皇后娘娘可是因为这件事才病倒的?”
“嗯。”冯天护点点头,将胳膊枕在头下,“皇后娘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回娘家探望才惹来的祸事。”
“这怎能怪皇后娘娘?人各有命数,国舅爷骤然离去,只是他寿数到了,又与皇后娘娘什么相干?”金小俏忙道。
冯天护只觉得她这话天真得可笑。
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背,也不打算与她说明白。
“有件事,我要与你说一下……”她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今儿戴妈妈让人传了书信给我。”
一听这话,冯天护手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戴妈妈,就是玉胭楼的老鸨。
是一手调教金小俏的人。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让他不快,那唯有玉胭楼。
关起门来,他可以为难朱氏,甚至可以给金小俏撑腰,让她爬到婆母的头上撒野;可出了府门呢,他终究是介意玉胭楼的一切。
可偏偏,那是太子魏长山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