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目光凝重。
但看看妻子一脸轻快雀跃,似乎也不像是在说反话,他又稍稍松了口气。
“要是他们敢拿捏你,或是不配合,你只管跟我说,咱们一块去御前告状,看他们那些个老家伙还敢不敢了。”男人恶狠狠。
“别啊,我觉得人家挺好的,真的很好。”盛娇又强调了一遍,“你可不许去乱说什么,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儿就成。”
听见这话,江舟才算略略松口气。
夫妇二人又絮絮地说了一会儿话。
江舟说起桃香她们再过两日便要动身北上。
盛娇估算了一下时日,笑道:“宽裕得很,如此甚好,我定会在她们抵京之前料理好文昌阁的事情。”
编撰藏书可不简单。
要按照皇帝想要的方式来,更要能让那些个言官文臣满意,还要能流芳千古,博得天下读书人的认可。
此事本不该交给一个女子。
但皇帝还是这么做了。
对盛娇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失之不可再来。
这一点,她明白,其他人更明白。
所以文昌阁那些老古董们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他们不服陛下的旨意,可又不能明着抗旨,便想着冷落盛娇,让她一人面对浩如烟海的藏书束手无策。
到时候无法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元贞女君无法复命,一样也会被撵出文昌阁。
他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达成所愿。
——既然机会难得,那盛娇必定会小心谨慎,必定会先低头求助……
只要她开口,那就轮到他们拿捏她了。
算盘打得很好,可盛娇偏偏没有按照他们想的剧情走。
前三日了解文昌阁,第四日开始盛娇便一头扎进厢房中,整日与笔墨书籍为伴,常常一待就是大半日。
与她一道奉旨办差的,还有庆嘉县主。
庆嘉县主拿着纸笔不断在文昌阁藏书中走来过去,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这样的情形一维持就是月余的时光。
期间,那些文臣觉得奇怪,趁着盛娇离开时,他们偷偷进去看过。
除了用过的纸张,残墨和毛笔,他们并没有其他现。
众人都以为她在虚张声势,甚至是徒有其表,那些个所谓才女的名声不过是沽名钓誉,哗众取宠。
直到三月中旬,天晴日暖。
陛下当朝夸奖了元贞女君办事利索,很有效率,还拿出了元贞女君交给圣上的一纸笔墨——那上头写着的,都是文昌阁里的藏书目录,竟被元贞女君依次重新排序,还重新安排了整理修撰的官员名单。
哪一部分对应哪一位官员,皆历历在目,一目了然。
皇帝很是开心,盛赞一番后,便下旨让这些被点到名字的官员即日起配合元贞女君。
更过分的是,盛娇还在面圣说了,说只要他们配合,入夏之前就能初见成效。
这不是让陛下手里多了一条鞭子,连交付成绩的大约时间都夸下海口,到时候没能完成,岂不是整个文昌阁都跟着倒霉?!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盛娇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