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王传贵的手还有些抖,他看着家音,“家音,真这么说,他能信吗?这数目太大了,我怕他听出不对劲。”
“他会信的。”对王承德这种人来说,他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王守根就站在旁边,一张老脸布满了褶皱,全是愁绪。
他本来的意思是让王传贵直接在电话里摊牌,让王承德赶紧把钱退出来。
是家音拦住了他。
家音不懂传销的具体操作,但这么多钱在对方手里,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马上就会卷款消失,到时候损失更追不回来。
她这才想了个办法,让王传贵跟王承德说,他有亲戚要入股。
保险起见,她还打了个电话给刘局长。
刘局长的意思跟她一样,必须先稳住对方,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人跑了,案子就难办了,钱也基本宣告没了。
家音本来打算当天就回b市,因为这档子事,只能在村里多留两天。
幸好老房子里什么都不缺,就是落了层灰,花点时间打扫一下就能住。
第二天早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村子,停在了王守根家门口。
车门打开,王承德从车上下来。
他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梳得油光锃亮,手里还夹着一个公文包,派头很足。
另一个男人跟着他下车,人很瘦,一双眼睛四处乱看。
这人是德阳公司的另一个负责人。
王承德一下车,就感觉到了全村人的注视。
那些或站在自家门口,或聚在路边的村民,看他的表情都说不出的古怪。
王承德只当他们是羡慕,是嫉妒。
没多想来到王守根家,大步走进去。
一进王守根家里,身后的大门啪的一声关上。
王承德还没反应过来,左右两边就同时扑过来几个人,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拧,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疯了!放开我!”王承德的脸被压在冰凉的土地上,惊恐地大喊。
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瘦高个反应更快,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可门已经关了。他刚一转身,就被另外两个小伙子扑倒,死死按住。
“王承德!你他妈的玩我!”瘦高个被按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冲着王承德嘶吼。
“我哪知道啊!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出啊!”王承德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条财的路,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这一下,全完了。
对于德阳公司,他心里从一开始就门儿清。那就是个空壳子,说白了就是拉人头骗钱。
可看着别人真金白银地拿分红,他眼红,心也痒。
自己没本钱投,但他知道,王家村有。于是,就有了拉着全村人下水的这一出。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这次来,还给你们带了分红的钱!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承德,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悔改。”王守根站出来,“你们那个公司,做的是传销!是骗钱的勾当!你骗传贵,传贵再去骗传海,一个拉十个,十个拉一百个,到最后,坑的全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王传贵也开了口,“王承德,我们信你,才把血汗钱投进去。我家那两万块,是准备给儿子年底盖新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