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出兵立马就死,坚守西州慢慢的死,但还有林昊这个唯一的希望,哪怕再渺茫,也比绝望的好。
杨袭古和手下商议未来的展,林昊侧面出一出主意,透露了一下未来的某些安排。
就这样,时间来到第二天一早,卢十四对林昊说道,“司马大人,我们何时启程返回长安啊,我想尽快把信送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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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昊看着卢十四,心中叹息一声,知道对方心中的迫切,其实不只是卢十四,就是他自己也带着许多龟兹兵卒的信。
还有这西州城,想要跟家人通信的人,恐怕也不少,林昊想了想,决定带着卢十四,一起去见杨袭古。
“先和我一起去见见杨都护吧!”林昊道。
“多谢司马大人!”卢十四兴奋说道。
找到杨袭古,将卢十四的情况向他介绍了一遍,然后林昊拱手道:
“大都护,安西、北庭与长安断绝消息已经二十多年了,想必都护麾下的同袍亦是想念家中亲人吧?都护不如也让他们写封家书,我们顺便一起带回去。”
这是能够鼓舞士气的好事,杨袭古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他下令让军中文书帮助士兵们写家书,对卢十四的行为他也是大加赞赏。
“宣威军,氂牛城陷三十四载,你竟能护着同袍家书,不易啊!”
卢十四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嗓音干:“都护,小人只是个逃兵,都护不责罚于我,已经让小人受宠若惊,当不得都护如此称赞!!”
“当得起!”杨袭古打断他道:“陷城不死,是为存续!护书不弃,是为信义!辗转万里,心向长安,是为忠贞!”
“我安西、北庭军中,何时以苟活论英雄?活下来把该做的事做了,便是好汉!”
他目光转向林昊:“林司马所言甚是,二十五年了,是该让兄弟们,给家里捎句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压下胸中块垒,扬声道:
“传令!军中所有书吏,还有会书写的士卒,为营中所有将士代写家书!”
军令如山,消息传遍西州城,于是整个西州城仿佛被注入一股暗流。
白老卒们从残破的营房、城墙哨位聚拢而来,围着那些摊开纸笔、砚墨粗糙的文吏,嘴唇嗫嚅,眼中是混杂着期盼、惶恐、乃至麻木的复杂情绪。
“爹娘在上,儿不孝,西域尚好,勿念!”
“吾妻,若已改嫁,便忘了为夫。若否,苦了你了!”
“娃儿,应已长大成人了吧?认得字么?爹,爹在很远的地方,替大唐守着边呢!”
低语声中,笔墨沙沙声,在风沙呜咽的孤城里低回,沉重得压过千军万马。
一天过去,两口原本装军费的木箱,被密密麻麻、墨迹各异的家书填满,封口沉重。
卢十四看着那两口箱子被抬上来,脸色微微白,下意识抱紧了自己胸前那个磨损得更厉害的包袱。
里面的三百多封信,他已觉重逾千钧,可这两箱怕是两千之数!他嘴唇动了动,没敢出声。
杨袭古看在眼里,也觉得这些书信实在是有点太多了,光靠卢十四一个人,恐怕很难将这些书信全部送回长安。
要知道此去长安万里之遥,兼之途中险恶,能不能平安回去都不好说,更何况带着这么多书信。
杨袭古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是某思虑不周,你们辞去万里跋涉,已是九死一生之局。若是带上这些,恐怕会拖累你们。”
他挥挥手,声音疲惫:“罢了,将西州的家书,留下吧!”
“都护!”
“节帅!”
堂下将领、乃至门外尚未散去的士卒中,顿时响起一片哀恳之声。
他们和家中已经断绝消息多年,今日好不容易能有一次和家中通书信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