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炅端着酒樽走过来,“上人。孤王敬你一杯。”
“好。”
敖炅不满意杨暮客的敷衍,“上人,说句祝酒词嘛。您钟灵毓秀,才情岂能隐藏?”
杨暮客看着敖炅那得意的神色,微笑着说了句,“反者道之动。”
此言一出宴席瞬间安静了。说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暗示翅撩海兴盛已过?物极必反?
敖炅一脸尴尬,侧头去看座的白淼。白淼却自顾自地吃菜,好似全然不关她的事。
“您……上人此言何意?”
杨暮客起身举起酒樽,“贫道曾一路狂奔,沿途风景一直后退。还未来得及看几眼,便退去远方不见。此番归来追着风景还愿,又匆匆错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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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端起酒樽相邀,意气风地言说,“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终于明白既是追不回那些风景,报应还会落在弱者身上。偶有所得……力之相互,有无相生。因为贫道错过,今日与君结缘,与诸位结缘。大喜!”
说罢杨暮客一口饮下,倒翻酒樽,一滴不剩。
白淼抬手辉光落下,将杨暮客身上那浓厚的气运照出来。这筑基修士顶着天大的气运和福报给了众多化形大妖无边压力。
那些妖精老老实实饮酒。
缘分,他们认下了。
白淼席上异常安静,她可听不出一丝喜意,她听得出小道士心中的厌恶。
“尔等听了上人所言,心中有何感想?”她问了一句,却不等群妖作答又继续说着,“本君迎来紫明上人,便是有件事儿要知会尔等。翅撩海所处海上要道,通东西南北,本君照看乏累。如今邪修现世,烽烟四起。正道修士出山除邪,海上非是太平之地。九幽异动,热海沸腾。我龙种护尔等平安不易,食我俸禄,为我分忧。日后谁再搅弄风云乱我海域,严惩不贷……尔等可听懂了?”
群妖皱眉,这海主什么意思?这跟筑基修为的小道士有甚关联?
一只章鱼精环顾左右,“君上!此言差矣。些许俸禄,岂能够我等修行之用。若非有海上船只来往,我等根本吃不到人,没有血食,何谈让儿郎们化形……”
白淼眯眼,“聒噪……本君不是与尔等商量。上清门求寰宇澄清。本君欲与上清门修好,自然也要还深海靖宁。尔等要么听话,要么归洞,等着本君前去讨伐。”
嘭地一声,一只大螃蟹显露原形,身上甲壳卡拉卡拉作响,口器抖动触碰说着,“白淼。这翅撩海原本非是你烛龙地盘,朱雀当年焚海。让尔等烛龙钻了空子。我虾元异种才是……”
虚空烛火闪耀,让螃蟹将后面的话尽数咽到肚子里。
一旁黑暗的侧门里走出一个窈窕的女妖,不是旁人,正是虞双。她恭恭敬敬作揖,“启禀海主大人,此妖与净宗余孽有过勾连,身上有净宗修士的气息。还有天妖的气息。”
白淼轻轻一笑,“紫明上人。这只螃蟹,和你归山途中遇到的那些邪祟是一伙儿的。”
杨暮客闭上眼睛,撩开大麾,两柄法剑出鞘。
剑光悬于半空,但那螃蟹丝毫不惧。此间对它有威胁的唯有高台之上的白淼,至于那个筑基小道士,就算让他用剑刺到天荒地老,也不能斩破他的壳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宴会上所有的妖精目瞪口呆。白淼这是何意?
翅撩海数千年来倚仗它们这些妖精征战四方,将那些不听管教的深海虾邪驱赶。如今便要卸磨杀驴了?
叮叮,两柄宝剑戳在螃蟹甲壳上,火星四溅。黑白二气迸,像是锁链一般缠绕在螃蟹身上。
螃蟹身形膨胀,将阴阳二气撑破。
台上白淼伸手一指,强光落在螃蟹下腹。
“上人。此妖命门本君帮您指出来了。”
杨暮客身披大麾,麾下道袍微光闪烁。那螃蟹口吐一道水线,在杨暮客身前三尺停下被一层结界抵消。
螃蟹趴在地上,将下腹隐藏起来,“小小筑基,仗着法宝也敢在本大王面前逞能?伙计们!这海主不怀好意,我等为她征战四方,如今她竟然引我等来,定然是怀了一网打尽的主意!万万不能让这孽龙得逞!”
水府龙宫书白条龙种腾飞,只见白敷化作金龙领着一队卫兵拦在中央。
“海主大人缉拿翅撩海内部奸细,不相干者退到一旁。”
敖炅木讷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夫人,“娘娘……这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