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她吸溜面条的声音。
她能感觉到,那个站在窗边的男人转过身来了。
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却让她吃面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她不敢抬头,只能假装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面。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赵小丽放下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才鼓起勇气,抬起头。
梁文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窗边走到了沙旁,正坐在单人沙上,手里拿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在等她。
见她吃完了,他便将文件袋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推了过去。
“这是黄永福的资料。”他的声音平静,“他是港岛最大的几个棉布、丝绸原料供应商之一,人称‘福伯’。”
赵小丽站起身,走到茶几边,拿起了那个文件袋。
文件袋不厚,她打开,里面是几张打印出来的纸。
第一页,是黄永福的照片和个人简介。
照片上的男人约莫六十岁上下,头花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相看起来很和善,像个邻家老伯。
“他控制了东南亚过三成的棉纱进口渠道,为人精明,但重信誉。他喜欢喝早茶,喜欢听粤剧,最疼爱他的小孙子。”
赵小丽一边听,一边快地浏览着资料。
资料上写得很详细,不仅有黄永福的商业版图,还有他的家庭成员、个人爱好,甚至连他常去的茶楼和戏院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明天上午十点,约了他。在文华酒店的茶室。”梁文浩继续说道,“你母亲的意思是,这次见面,主要是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实力。价格可以谈,但气势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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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丽捏着那几张纸,手心开始冒汗。
“我……我应该怎么做?”她有些紧张地问。
“你什么都不用做。”梁文浩看着她,“你只需要坐在那里,穿上你的‘战袍’,像今天在店里那样。”
像今天在店里那样?
赵小丽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自己穿着那套米白色西装,站在镜子前的样子。
自信,从容,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强大气场。
原来,这就是母亲和他的目的。
“他会说普通话吗?”
“会。但他更喜欢说粤语。”梁文浩站起身,“明天,我会做你的翻译。你只需要听,点头,或者摇头。”
他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赵小丽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梁文浩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赵小丽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
“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
送她衣服,给她送饭,还帮她准备资料,甚至要亲自当翻译。
梁文浩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赵小丽却觉得,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气场,柔和了一丝。
“我说过。”他缓缓开口,“你是未来的老板娘。”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赵小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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