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就见过一眼。
只是当时匆忙,未及细看。
可现在,他俯身凝视,才真正看出,那伤口竟是被人硬生生砍断的!
凌楚渊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宋初尧被他盯得不自在,心口一阵紧,手指蜷缩,到底还是抽回了手。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带着掩饰不住的苦涩。
“难看得很,别看了。”
这伤……
他真的不知道?
她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可随即又否定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向来耳目遍布,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凌楚渊没吭声,只是沉默地垂着眼,脸色越来越沉。
别人看不出端倪,误以为这是陈年旧伤。
但他看得明白,这分明是半年内留下的新伤。
愈合的痕迹还带着浅淡的粉红,皮肉的走向未稳,绝不是经年累月的陈疤。
可她进东宫以后,几乎时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
怎么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受这种近乎毁手的重创?
他眉头越皱越紧,眼底的阴沉愈浓重。
细细回想,唯一她不在他视线中的,就是刚入东宫时,被他扔去宫女院那段日子。
那时的宋初尧刚刚被送进东宫。
只因父亲获罪,成了人人可欺的罪臣之女。
而他凌楚渊,作为太子,权势滔天,本可以将她安置在偏殿做个侍女。
可他偏不。
他亲自下令,将她打入宫女院,与其他粗使宫女一同劳作。
之后他好些日子没回来。
说是巡视边境政务,实则是奉旨出京,前往北境安抚边关将领。
一去便是半月有余,期间音讯寥寥。
朝中流言四起,有人说太子已将那新来的罪臣之女彻底遗忘。
也有人说他不过是借机避开秦皇后派来监查的人。
可他知道,自己从未忘记她。
每夜独坐驿馆,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低头敛眉的模样,想起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不是真想把她丢在那种地方。
那一纸贬令,并非出于冷漠或厌弃。
那时,他是真的生气,是真的想让她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因为那日,她在他面前与三皇子凌珩说了太久的话。
他不愿承认自己在意。
可越是压抑,越是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