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您一上午都没用饭,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先垫垫肚子吧,这是厨房刚端上来的桂花糕和枣泥酥,甜而不腻,奴婢特意给您挑的。”
凌珩虽把她软禁在这间屋子里,但到底没让她受苦。
换作以前,宋初尧会心软、会愧疚。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看清了他的手段,也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她的情绪复杂得说不清。
有恨,有痛,有失望,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怅然。
她斜倚在椅子上,目光淡漠地瞥了眼托盘里的点心,只觉得甜腻得令人反胃。
她连碰都不想碰一下,冷冷地说。
“拿走吧,我不吃。这些东西,看着就腻。”
杏花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有半分违抗。
她心里清楚,凌珩生气归生气,若只是关宋初尧几天,那是惩戒。
可要是回来现宋初尧病倒了,那倒霉的绝不是宋初尧,而是他们这些在旁伺候的下人。
她只好赔着笑脸,声音压得极低。
“宋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
“三皇子吩咐过要您好好用饭,您若是不吃,待会儿他回来一问,奴婢可怎么交代啊?”
宋初尧皱了皱眉,语气依旧冷硬。
“这些东西我不爱吃,太甜,太油。你们厨房有没馕饼?拿馕饼来。”
那不是边关打仗时军士随身携带的干粮吗?
又硬又干,咬一口掉渣,咽下去还容易呛到。
平日里大家宁可饿着,也不会去碰那种东西。
堂堂官家小姐,娇生惯养十几年,怎会主动要吃这种粗糙难咽的粗粮?
杏花睁大眼睛望着宋初尧,仿佛听错了。
“馕、馕饼?宋小姐,您说的是……那种又硬又干的边关口粮?厨房平时都不备这个的。”
“没有就算了。”
宋初尧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声音淡淡的。
“我不挑,不吃也罢。”
杏花吓坏了,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窜上来。
她生怕宋初尧真的一口饭都不进,饿出个好歹来。
到时候凌珩震怒,肯定第一个拿她开刀。
她赶紧点头,几乎是慌忙地应道。
“有有有!厨房肯定有!是奴婢一时没想起来!奴婢这就去厨房跟厨娘说,您等等,马上就好!马上就送来!”
她连托盘都来不及收,转身就往厨房方向跑。
……
“馕饼?”
厨娘正忙着炖一锅鸡汤,闻言立刻皱起眉头。
“那玩尧儿又硬又涩,连咱们厨房的杂役都不愿意碰,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倒好,专拣难吃的来?还真是会找麻烦!”
她一边嘀咕,一边摇头。
“你说三皇子对她这般上心,结果呢?人家反倒不领情,还故意折腾咱们下人。啧啧,真是瞎了眼才对她这么好。”
杏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劝道。
“娘,您就别说了,快动手做吧。再耽搁一会儿,宋小姐不吃不喝,三皇子回来问起来,咱们谁都担不起这个罪。”
“您难道忘了上回那个管茶水的丫鬟,就因为小姐茶凉了没及时换,被落到浆洗房干了半个月的粗活?”
厨娘无奈地摇摇头,手一摊。
“行吧!做就做。我这就揉面,架火炉,总得让她吃上一口热的。”
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真难伺候,爱吃不吃,还指定要馕饼,哪有大小姐吃这个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厨房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远处廊下站着的一个西辰人听了个正着。
“馕饼?”
他低声自语。
“宋初尧……要馕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