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也懂,林副所也有他的难处,不能要求人家为了自己得罪上司。
“谢谢林所,这段时间我尽快投产,再回去考虑一下怎么办。”
“是,但是事情尽量不要闹得太兴师动众,因为越是多人知道,反而对你越不利,你明白吗?”林止沉有意提点她。
研究所有太多潜规则。
虞婳微微蹙眉。
难道是闹大了,两者取舍,所里一定会选靳主任而抛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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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所又叮嘱她其他事:
“青年长江的事情要上点心,现在你那几个学生就两个能记到你名下,另外两个一个联培一个是博士,明年挑学生尽量全挑硕士,不然对你来说不方便。”
意味着他有在关注怎么但虞婳再上一层楼。
不然研究所这么多人,没有必要去关心她的学生是什么成分。
虞婳切实感觉到对方的确把她当自己人了,真心实意:“我明白,谢谢您。”
但她还是有些迷蒙地回到家里,虞婳感觉到一点点古怪。
按靳主任暴躁高傲的性格,正常来说应该是咬死不承认,并且为了自己的名声,很有可能勃然大怒。
但这次靳凡总是以那种怜悯表情看她。
靳凡已经到了这种被举报都不怕,觉得可能拿捏住研究所所有人的程度吗?
周尔襟回到家里,现虞婳独自在花厅里坐着呆,他走过去,弯腰替她顺好有点乱的裙摆:
“怎么了,一直出神?”
虞婳手边的热茶早已经变冷,她拿起来喝了一口才现,她又放下杯子:
“所里没有处理翔鸟那个间谍,甚至那个靳主任还用很可怜我的眼神看我,我觉得有点不对。”
可怜她什么呢,靳主任被举报间谍,这个指控可以说十分严重,哪怕是一个学生指控她,她都应该慌一下,怎么能做到这么风轻云淡?
周尔襟沉思片刻,拿起她杯子喝了一口,现茶凉了,他在茶桌排水孔隙中倒掉,又重新加热水壶: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
虞婳细细琢磨:“这次像是无论如何,怎么都不能撼动靳主任半分,哪怕是副所长去说,也只能争取到让对方暂时停职半个月,言外之意很明显是半个月以后一切照旧。”
周尔襟好一会儿没说话,只看着袅袅的热汽雾蒙,两个人都在出神思索。
周尔襟忽然淡淡说:“贼站在更高的地方,不是靳主任。”
虞婳略微坐直。
而周尔襟提起水壶冲泡新的茶叶,倒掉第一泡,滚热的水又卷入茶壶里,他慢条斯理浸入公道杯,才再倒入她杯中:
“我以前在基层锻炼的时候,一个同事嫁祸,害我担了一百多万的责任,我当时刚刚独立,父母把我的银行卡全断了赔不起这个钱,而且所有人都指责我。”
“当时我才二十岁,沉不住气又觉得委屈,义愤填膺地去找那个同事,那个同事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很可怜我,我不懂,以为是嘲讽。”
虞婳追问:“然后呢?”
周尔襟不急不慢地说:
“很久之后现处理这件事的领导才是罪魁祸,同事可怜我,是因为觉得我一个天之骄子,一个继承人被糊弄得什么也不知道,像个傻子,但是同事又收了领导好处,所以不可以和我说他不是罪魁祸,只能用那种可怜的目光看着我。”
实际上,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只是看起来像嘲讽而已,但对方已经拼尽全力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了。
虞婳猛然想起靳主任在电梯里那句话——“你还是没有看清楚局势。”
她突然之间,意识到周尔襟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靳主任那种态度,像是无论她怎么做怎么举报,都无法撼动靳主任本人半分,所以无所谓她举不举报,无所谓她还要干点什么。
这么淡定,除非这件事完全和她无关。
查到底,只会现贼是另一个人。
如果所长的态度是源于“堂下何人状告本官”,所长的一切反应反而说得通了。
不然谁会放着这么个大毒瘤不拔,甚至还原路放回,除非这毒瘤就是他自己。
她竟然把举报证据交到犯人本人手中。
但谁能想到所长竟然是在所里添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