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宴客厅内,形容枯槁的老人面色冷沉,眼神怨毒地盯着沈玉楼。
白老太太的脑子还没老糊涂,她能听出来沈玉楼这话里明显带着挑拨之意。
也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所以她才因为沈玉楼救了她,而滋生出来的那一点点挣扎,瞬间烟消云散。
土里面刨食的乡下小贱坯子,居然挑拨她们祖孙间的关系!
可见这人骨子里面就坏透了,根本不值得她感恩戴德!
仿佛是为自己的忘恩负义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白老太太的目光如刀子一样,恶狠狠地剐着沈玉楼。
如果目光能凝华出实体,沈玉楼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已经被刀得千疮百孔了。
好在,她原本也没指望白老太太能对她产生什么好感。
她刚才那么拼命施救,不过是不想让赵家被狗皮膏药缠上,不想让赵母眼睁睁地看着亲生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而已。
将视线从白老太太身上收回,沈玉楼的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目光冷冷地望向白海棠。
后者的智商这会竟然神奇地上线了,没往沈玉楼挖的陷阱里面跳,大声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是我奶奶的孙女,她老人家最疼我了,所以才会在冥冥之中冲出来替我挡灾,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祖孙间的关系!”
这个反驳相当漂亮。
白老太太要不是体力不支,都想为孙女鼓掌叫好。
与此同时,她心里面那点因为孙女不顾她死活,而擅自加大药量的不舒服,也淡了不少。
老太太挣扎着坐好,想要助孙女一臂之力。
可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她袖袋里滑出来,露出一抹暗黄色的角。
白老太太狐疑地扯开袖袋,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她嘴角狠狠抽搐了下,胸腔里瞬间蹿起一股邪火。
但这股邪火很快就被她转化成了兴奋。
她将那个暗黄色的油纸包塞回袖袋里,目光灼灼地望着白海棠,仿佛在这个大孙女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
手段够狠。
心思更是缜密!
做事情知道给自己留退路!
她这个大孙女,比她以为的还要聪明!
这边,见白海棠没上套,沈玉楼遗憾地耸了耸肩。
不过这种挑拨本就是她临时起意,成了是意外之喜,不成也没关系,反正对全局影响不大。
白海棠却是兴奋起来,仿佛是抓到了她把柄一般,激动地对众人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个女人,不但睚眦必报,还心思恶毒,明晃晃地挑拨我们祖孙间的关系!像她这样的恶人,就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话还没说完,脸颊上面就挨了一巴掌。
这次是左半边脸。
和先前挨巴掌的右半边脸刚好形成对称。
赵宝珠活动着手腕,目光冷冷地望着白海棠警告:“管好你的嘴巴,再敢满嘴喷粪,我让你未老先衰,提前享受下牙齿掉光的待遇。”
“……”
别人的警告可能就只是警告。
可赵宝珠的警告却是真的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想象着自己被打落一口牙齿的画面,白海棠哆嗦了下,不敢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咽下没说完的恶毒诅咒,眼神凶狠地瞪着沈玉楼,咬牙切齿道:“就算你巧舌如簧,就算表姐他们都护着你,也改变不了你下毒害人的事实!沈玉楼,你休想逃过惩罚!”
“如果事情真是我做的,那我自然会接受惩罚。”
比起白海棠的气急败坏,沈玉楼神情淡定,不疾不徐道:“可问题是,这件事不是我干的啊。”
话锋一转,不给白海棠开口的机会,沈玉楼指着她,一字一顿,冷声说道:“因为下毒的人,是你。”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没想到啊,原来是贼喊捉贼!”
“给家里的长辈下毒,她怎么下得了手啊!”
“主要是她还想嫁祸给他人!”
“真是没看出来,小小年纪便这般恶毒,长大了还得了!”
“……”
四周议论声一片。
谴责和嫌恶的目光宛若乱箭齐,齐齐射向白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