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洛斯年眼睛弯弯,带着点嘲弄,“为什么这么急切,要让我远离顾越?”顾妄书:“因为你——”“因为你见我兄弟决裂+萧沉挨揍(顾……顾妄书在原地站了很久。护卫早在远处观望,见状过来,担心地要请他进去。顾妄书转过身,却发觉顾越不知何时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他按了按太阳穴,掩去面上所有动摇:“你很久不来老宅了,今天怎么有空?”顾越目光沉沉,缓步向他走近。顾妄书发觉,今天顾越和平时不太一样。只不过,今天他没有心思想太多。况且顾越精神状态一向变幻无常。“来都来了,”顾越开口,嗓音有些古怪紧绷,“不如进去转转吧。”顾妄书状态也不好,于是点头:“走吧。”两人肩并肩走着,以往都是顾越话多,今天多话的人忽然沉默了,两人就保持着安静,在老宅里闲逛。他们从小在老宅长大,简简单单一段路,承载了太多童年的记忆。顾妄书有些出神。直到顾越忽然开口:“哥,你还记得,我妈是怎么死的吗?”顾妄书当然记得。那一年,顾越十五岁,顾妄书虽然比他大,但也不过十九岁,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他是亲眼看着顾越母亲死的。顾越母亲出身低贱,也是奴仆出生,不过要比洛斯年好一些。顾妄书母亲早逝,她近了顾振华的身,一心想要有个名分,很多年来既安分又努力,对他这个继子也很好。顾妄书还记得,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常常会带着笑容,给他端来炖好的燕窝,为了不打扰他看书,连出门都是静悄悄的。作为续弦,她做得已经足够好。只可惜,她期待的对象错了。顾振华向来不是什么重感情的人,对两个儿子也只是当工具,何况她一个出生微贱的奴仆。直到顾越十五岁,顾振华还是没有正眼瞧过她。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她走到他们定情的那栋楼,一跃而下。顾妄书那天刚从学校回来,还在想着等会儿怎么跟顾越聊学校的趣事。砰的一声,血肉在眼前飞溅。顾妄书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砸碎的、温热的液体就溅到脸上。顾妄书茫然用手抹了下。那东西白里带着红,但并不像血肉,可又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这是人的脑浆。顾越从后面哭喊着跑过来,他本能回过身,捂住顾越的眼睛。掌心很快湿透了。从那天起,整个顾家鸡犬不宁。顾妄书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他只是暗暗发誓,绝不再让这些低贱之人靠近身边,他要保护顾家,保护顾越,也……保护自己。那些人太脆弱,太容易死掉。只要没有那些遥不可及的期待,没有那些不合时宜的渴望,坏事就不会发生。顾妄书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越发少言寡语。除了公事,所有人都被他排除在社交圈外。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哪怕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觉得没意思。直到某天,他站在湖心亭,回想着顾振华说的混账话,心烦不已。忽然一转头,看见游廊边上有人。湖面浮光跃金,少年抬起头,脸上有压出来的红痕,迷迷糊糊地向他看来。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个变数闯进他的生活。他越是否认、越是厌恶,那个变数就在他的世界里撕扯出更多裂痕。而那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老宅落叶没来得及清理,他们走在路上,发出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