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复杂无比,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杨佩宁一想到崇庆帝那个性子,很难猜不出陈合松未尽话语的深意。
陈合松沉默了会子,开口道:“只是祸福相依,陛下病症早日爆出来,好歹可以缓和治疗,若是日夜浸透,只怕不仅影响生育,更威胁龙体了。”
他劝诫淑妃,“陛下近日身心具疲,娘娘近日还是少接触陛下为好。”
杨佩宁颔,“本宫生病,自然无暇侍奉,那若是陛下继续召幸嫔妃,可会精力不济?”
“这……若是如此,只怕陛下龙体更维系艰难了。”
“除你之外,其他人能治吗?”
陈合松不敢托大,“这疾病虽然特殊,却也不算罕见,光是尚药局,便有一位精通这方面的御医。”
“跟你相比如何?”
陈合松斟酌片刻,回话道:“各有所长,但比起尚药局,陛下更信任太医署。”
杨佩宁颔表示了解了,“都是医师,若别人能治的你也能治,那便也不算名医了。陛下既然信任你,你也该好好替陛下效力。宫中嫔妃如春花那样娇俏美艳,可别叫陛下觉得你无能。”
陈合松眼里闪过幽光。
“微臣明白了。”
陈合松走后不久,芬芳传来消息,宫中近日陆续有新选进来的宫女暴毙身亡,悄悄去看的人却现几乎都是一根绳子勒死的。
那些宫女好些都令人眼生,没什么人认得,上头只叫低调拉去乱葬岗埋了,更是无人知晓她们的来历和过去了。
槐序又是气愤又是后怕,“果然如此!奴婢原以为皇后这么这般好心放过陛下,原来是一边给陛下下药,一边蛊惑芬芳来诱导娘娘。若是娘娘真的对陛下下手,只怕这些罪责便会一应被推到您的身上来了。”
“何止呢,纵然娘娘谨慎心思,可娘娘毕竟盛宠,必然得陛下召见。若是撞上陛下的事……”想到那些宫女最后的惨状,芙娘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幸好娘娘这几日低调养病,不曾出入紫宸殿。”
这个时候,谁撞上这件事情,即便不死也会被他厌弃终身。
皇后是打量着不让崇庆帝去死,也要让杨佩宁永无出头之日。
“只是皇后不曾料到,娘娘会以病保身。”
杨佩宁沉思良久。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皇后恨极了皇帝,也最了解皇帝。
她必然料到崇庆帝虚伪面目,会在她死后到椒房宫佯装深情,这才下此手段,徐徐图之。
只是连她自个儿或许也没想到,崇庆帝竟然就在椒房宫,也想着要临幸宫女……
崇庆帝正值盛年,若是多年无新嗣,天下必定大乱。
皇帝不好当,她这个三皇子的生母,也得学勾戈夫人去死一死了。
而她已然向皇后展露出敢于弑君的一面,最后必定是百般挣扎,与皇帝抗争,以求活命。
届时,无论谁输谁赢,于皇后而言,都是值得畅快的事情。
良久之后,她微微抬了抬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