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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那群所谓的‘朋友’,就算他们对你再怎么重要,就算他们侥幸能够逃脱被虚兽吞噬的命运——”
“但归根结底,他们只是人类,最终……依旧会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这样脆弱短暂的存在,”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不真实,“值得你在乎?”
不等我做出任何回应,斯寇蒂的语气陡然一转,声音重新变得冰冷:
“——更何况,现在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罢了。”
这样的话语,如冰雹般冷冷砸下,精准地命中了我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她说的没错。
她说的完全没错。
都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
所以,我没有辩解,也不打算反驳。
任何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让我显得更加可笑懦弱。
所以,我只是猛地冲了过去,赶在小球真正落地前,用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它。
藏银耳环在透明的球体中上下浮动,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单纯的惯性所致。
我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轻轻摸了摸光滑的屏障表面,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
就当是安抚吧——安抚这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也安抚我自己混乱不堪的内心。
我自然明白,斯寇蒂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无论此刻我如何不甘,如何挣扎,查理他们的命运,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作为普通而脆弱的碳基生物,生老病死是他们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
最终,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死亡,然后归于永恒的虚无。
至于不一样的地方,无非是——死在这里,还是死在那里;死得壮烈一些,还是平凡一些;死相安详如同沉眠,还是凄惨如同凌迟;死得有人知晓铭记,还是无声无息地被世界遗忘。
然而,就像此刻——
就像我能够用权柄的力量为这枚早该湮灭的藏银耳环筑起保护的屏障,也能够在它真正坠地的前一刻将它抓住……
我所能抓住的,正是这一点微小却真实的——不一样。
良久,我缓缓抬头。
目光越过眼前的一切,望向那棵通天彻地的梣树,望向树下沉默的另外两位女神,望向她们手中那些纺织着的丝线。
色彩斑斓的丝线不断从乌尔德枯槁的手中穿出,每一根都像是不同的命运轨迹,承载着不同的开始、不同的选择、不同的过程,以及……不同的结局。
“没错,那不一样……”不由自主地,我轻声喃喃。
我将屏障球体紧紧握在掌心,随后站起身,径直朝世界树的方向走去。
背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是斯寇蒂跟了上来。
但我没有回头,也没去管她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直至站在了乌尔德与维尔丹妮面前。
乌尔德缓缓停下手中旋转的纺锤,抬起眼帘,用那双浑浊的蓝眼睛凝视着我。
“代理人殿下,这次有何贵干?”她问我。
老妪的神情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严肃,银色的天光倾泻在她布满皱纹的脸庞上,让那道道沟壑都凝固成了冷硬的石纹。
像是要打圆场似的,维尔丹妮放下手中的丝线,从另一侧凑了过来。
“欸呀呀代理人殿下,我不是早就提醒过您嘛?”
“关于‘未来’的问题,可得去问我那位无所不知的小妹哦”
那双蔚蓝的眼眸中盛着最纯真的笑意,一如既往地像是什么都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