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安此刻正遭受着她上任以来,新月饭店最大的危机。
她的视线短暂落在陆明黎手上,那枚被雕刻完,却还没来得及系绳的玉环被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在指尖转来转去,比起什么珍贵的宝物,更像是在对待玩具。
真正让陆明黎感兴趣的,是那株却睡草,但可惜的是,却睡草新月饭店也只有那一株,不然当做礼物显然更具备诚心。
这让伊月安心下苦。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做自己这行更是难搞。
跟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不一样,伊月安其实并没有要特意针对陆明黎的意思。
开玩笑,她是个做生意的,也一直秉持着伊月饭店中立的态度,不会做这种随意得罪贵客的蠢货行为。但架不住总有一些拎不清的,不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玛德,那些蠢货不知道,她能不知道吗?!跟他们关系最为密切的九门,在眼前这祖宗手底下也只能认栽,他们这些能讨到什么好处?
九门的那位背后可是上面!栽得现在都成打工仔了好吗!
所以,张日山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她早在昨天的时候就通知人了好吗?!
但眼下,张日山人没来,伊月安反而先面对了陆明黎的质问,只能先试图稳住,并且试图撇清那些宾客所作所为与他们新月饭店的关系。
“路老板哪里的话,什么交不交换的,路老板想要什么,新月饭店又岂会不做这大生意。”伊月安笑吟吟道,“所以路老板想要什么,尽管提,新月饭店的宗旨一向是‘和气生财’和‘自由买卖’。”
和气生财、自由买卖。所以,宾客的问题,就不要针对他们酒店了吧。
陆明黎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暗搓搓甩锅的打算。
倒是也没错,新月饭店没刻意给他难堪,那些宾客的行为,某种程度上的确不能上升到酒店。
但真要说的话,陆明黎不愉快的离开时,酒店明明没有任何的表示,却在他转头跑回来的时候,立即奉上了赔礼……
要是没有这赔礼,象征性的道个歉,送上一些符合他喜好的东西,那就只是酒店为了安抚宾客而做出的示好行为。但眼下新月饭店却奉上了一份实际上称得上“贵重”的厚礼,就多少有了“做贼心虚”的意味。
这说明,新月饭店就算没有参与,起码是“知情”的。
又或者,他们其实是参与了的,只是这个参与程度不高,所以能完美隐身。
要说具体的话,就比如——听奴。
而酒店能这么快的认错,这背后也必然有原因。
陆明黎审视着这位伊月安老板,余光扫到她背后安静立着的听奴时,顿时明白了原因:“原来如此,一直有传言说,在新月饭店的情报千金难求。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能滑跪这么快,还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知道他是真的能对饭店下手。
“钟梓瑞经常来这里吗?”
钟梓瑞就是陆明黎曾一手扶持上去的人,也是新月饭店的背后靠山之一。
伊月安表情微滞,没想到陆明黎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但还是维持住了表情,回答着陆明黎的疑问:“钟先生偶尔会来坐坐。”
“看来你们合作的很愉快。”除了职责外,陆明黎一向不会管下属的私生活。
他此前不知道听奴的事,看来钟梓瑞也不知道,不知不觉泄露了自己与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