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阳的声音在寂静的福满楼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拍卖槌落下前的鼓点,敲在众人的心上。
一百两纹银!
这个数字让堂中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青阳镇,一百两银子足够买下一座带花园的小宅院,如今却只为了一坛产自穷乡僻壤的酒。
坐在角落里的陈家管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他端起茶杯,准备看一场天大的笑话。
他就不信,这青阳镇有哪个傻子,会花一百两银子去买一坛土豆酿的烧刀子。
场面一时间有些冷。
就在这时,刘老太爷忽然放下酒杯,用他那洪亮的声音笑道:“何县令为民修路,此等义举,老夫岂能袖手旁观?我出一百一十两!”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往烧得正旺的灶膛里添了一大勺油,整个大堂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刘老太爷都出价了,这酒定然是好东西!我出一百二十两!”一个身材肥硕的绸缎庄老板猛地站起身,生怕慢了半步。
“王老板,你府上的酒窖都快堆不下了,还来跟我们抢?”对桌一个经营着镇上最大米行的钱掌柜也跟着喊道,“这等能孝敬京城贵人的佳酿,怎么能少了我老钱?一百三十两!”
“一百五十两!”另一边,一个面生的外地客商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号牌,他身边的随从低声在他耳边道:“老爷,这酒若是能送到总督大人府上,咱们在青阳镇的生意就好做多了。”
价格一路攀升,喊价声此起彼伏,那些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富商,此刻也都红了眼。
他们争的早已不只是一坛酒,更是青阳镇头一份的体面,是在刘老太爷面前露脸的机会,更是为自家商号博一个“乐善好施”的美名。
何平安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些往日里精明算计的商人们为了他的“汉寿王”争得面红耳赤,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姐姐和姐夫的计策,成了。
李重阳则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全场的气氛,他手中的拍卖槌每一次扬起,都像是在拨动众人的心弦。
“两百两!刘记布庄的刘掌柜出到两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这可是能修半里青石路的善款,是能让汉寿县数万百姓感念一辈子的功德啊!”
“两百一十两!”
“两百三十两!”
陈家的管事早已没了看戏的心思,他脸上的讥讽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煞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坛他眼里的“泥腿子酒”,竟能拍出如此天价。攥着茶杯的手指关节白,茶水凉透了也浑然不觉。
当价格被喊到“三百两”时,场中的竞价声终于稀疏了下来,只剩下绸缎庄的王老板和米行的钱掌柜还在暗暗较劲。
“三百一十两!”王老板擦了把额头的汗,咬牙喊道。
钱掌柜冷笑一声,刚要加价,却见李重阳手中的拍卖槌高高扬起。
“三百一十两一次!”
“三百一十两两次!”
“还有没有哪位掌柜愿意为汉寿县的百姓再添一把力?”李重阳的目光扫过全场。
就在拍卖槌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清亮的女声忽然从二楼的雅间里传了出来。
“五百两。”
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二楼那扇半开的窗户,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少女,正凭栏而立,她的身后站着两个目光锐利的护卫,正是消失了一阵的安阳王府小郡主,赵连珠!
她身后,还站着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想必就是安阳王妃。
“是……是郡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