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了两秒,还是停住唠叨,又忍不住不服气地冒出一句:
“燕总,您不觉得跟那些年轻人聊天,会觉得自己像外人?”
燕裔姿态松弛,怀里孩子握着衣襟,他顺手拍了拍孩子背,
并没有停下脚步。
对于小色的问题,只淡声应道:“可能。”
小色原定的话被堵了回来,两步跟上,表情愣了愣,眼里闪过点郁闷。
她又偷偷打量燕裔,见他目光平静,嘴角没什么波澜,连眼尾都挑不起一丝情绪。
她轻哼一声,只能扭头自顾自摇头,
悄而又长地叹气,把所有话都吞在嘴里。
一路上,小色步子偏快时又慢下来,情绪像是放不下来。
她侧身凑近保姆,声音压得极低,踮脚避开前面的水窝,
说:“我真不懂燕总在想啥。他能一句话让人反应不过来,也不见他生气,更不会搭理我,安静得让人心里慌,你说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保姆原本捏着水壶的指节绷紧,偷觑了燕裔一眼,见他专心抱着孩子,
对周围的对话毫无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神色缓和下来,“你别太多心啦。燕总就是这样,不喜欢说话。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有点距离感再正常不过。”
说完,她用手推了推眼镜,小色撇了撇嘴,动作幅度稍大些,
把背包带往肩膀更上一拎,不管语气还是神态都透着不甘:
“其实吧,他还挺好相处的。就是冷,话少。但看这孩子,挂在燕总身上揪领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他。”
保姆忍不住笑意,眼角翘起来,压着声音答:
“孩子天生认人,有安全感就够了,他们不计较那么多。我们成年人嘛,想多了、顾虑多了。”
小色一听这话,眉头锁住,鞋底蹭着石板,嗓音绞成一小团附和:
“可不是嘛,我们活得累,反倒不如小孩子自在。”
院门口就在前方,门上的漆已脱落几块。
一路走来的石泥留在鞋沿,青石板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在地面铺了一层碎亮。
燕裔怀里的小孩,顺着他的手臂探出脑袋,看看门,身体一寸未松,指尖还在搅着燕裔的外套。
孩子眉头蹙起,像是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他另一只手还扣紧燕裔的纽扣,眼睛盯着门缝,含着点迟疑。
燕裔低头看孩子,嘴角带一丝若有若无的起伏,看不清有没有情绪波动。
他手掌轻轻拍着孩子后背,步子缓了下来。
小色觉察到异样,捅了捅旁边的保姆,视线快扫一眼前面,声音削低:
“看没看着?燕总好像在笑。这画面,要是让育儿组看看,指不定多夸呢,什么天赋型奶爸……”
保姆脸色一变,赶忙正正衣服,把头埋低一点,生怕被燕裔听见,赶紧回话:
“那有啊,他哪里笑了?我看这就是不高兴了。小色你注意点,别乱说。”
小色咬牙,眼神倔强,硬声道:“我嘴是直,不过句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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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队里有工作人员快步赶了上来,听她出口太响,皱着眉头连忙咳嗽提醒,小色这才收声。
院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木门与门框的磨擦声短暂回响,
然后被微风中绿植的淡香稀释在空气里。
槐树影子斑驳地洒落在地面,阳光透过枝叶形成密密的光斑,随风晃动。
燕裔怀里抱着孩子走进小院。
他的目光扫过院中安静无人的角落,动作始终平和,回身时只领着一瞥看向小色:
“帮我带下孩子,想去动物园吃过饭后再去。”
他声音不高,话音间手臂略微收紧,把孩子搂得更稳些。
小院内斑斓的光影间,槐叶沙沙作响,远处风声偶尔夹杂着蝉鸣。
地上一只老旧长凳旁落着半开的绘本,书页在风中轻微晃动。
燕裔把孩子递交到小色怀里时,有几分克制。
他的手指从孩子的侧腰松开,那份小心很难忽略。
孩子的小手还停留在他掌心,温热软糯,来回蹭了两下。
幼胖的胳膊挣动着,分离时不愿撒手,拽着燕裔西装上的褶皱不肯放松。
燕裔试图移开,但小家伙嘴里咿咿呀呀哼着,抓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