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德抬脚迈入大殿,厚重的门扉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将殿外的晨光与喧嚣一并隔绝。
殿内气氛沉凝,没有多余的侍从,只有克洛德端坐于上的王座。
卡珊德拉,奥妮菲雅,索菲亚三人立在王座侧下方,身侧还站着几位面色肃然的内阁大臣,而国师塞纳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足三尺的距离。
几人的目光在他踏入的瞬间,齐齐落在了他身上
他没有丝毫停顿,步履沉稳地朝着殿中走去,衣摆随着脚步轻扫过光洁的地砖,没有多余的寒暄,只在走到殿中合适的位置时停下,颔行礼,声音平静无波:
“陛下。”
克洛德指尖停在王座扶手上,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克雷德,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隐隐的试探:
“克雷德伯爵,你应该清楚这次召你进宫来的目的吧?”
克雷德低着头:“陛下应该是想要听取臣的解释。”
“哦?真是自信的说法,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有耐心听你的解释?要知道,对方的刀刃可是差一点就已经落到了我的脖子上,而且正因如此宫廷一下子损失了两名宫廷魔法师。”
克雷德依旧垂着头,脊背却挺得笔直,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却无半分慌乱:“陛下有无耐心,臣无从揣测,但臣既敢踏入这大殿,便知此事关乎臣的清白,所以即便无法动摇陛下的决定,但是臣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哦?这么说的话,那么我如果不听一下的话倒显得我是一个不明不白便妄下决断的昏庸者了。”
克洛德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指尖在王座扶手上轻轻一顿,打破了殿内的沉滞。
他身体微微后靠,姿态看似放松,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克雷德,带着审视的锐利:“对于她的身世,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克洛德眯眼,“那么我很好奇你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决定买下她的呢?”
殿内的空气瞬间更沉了,几位内阁大臣的目光紧紧黏在克雷德身上,连索菲亚都悄悄攥了攥指尖——谁都清楚,艾莉丝的“反叛者”身份是大忌,克雷德此刻的回答,几乎能直接定他的处境。
克雷德神色未变,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了蜷,声音依旧平稳,他抬眼,迎上克洛德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
“臣府中虽有规矩,却也知‘人非圣贤’。”
“臣想着,若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或许能让她感念陛下的宽容,也让旁人看到,即便曾行差踏错,只要真心悔改,仍有回头之路。”
克雷德声音虔诚,“这并非为她开脱,只是臣当时的确这般想,我想这也恰恰是陛下您大恩的证明。”
克洛德指尖的敲击声慢了些,目光在克雷德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转向身侧的索菲亚,语气随意却带着试探:
“索菲亚,你怎么认为?”
索菲亚上前一步,神色平静:
“父亲,我认为克雷德伯爵素来行事有分寸。曾听闻,珀西瓦尔府中确有收留过犯错之人,却从无纵容之举,那些人后来也多安分守己,未曾再生事端。”
实际上索菲亚这番话也是在为另一件事做铺垫——克雷德确实买下了许多奴隶来充当珀西瓦尔家仆人。
这样对说辞不仅可以作为克雷德买下艾莉丝的理由,同样也可以避免到时再追究其它的责任。
但这话刚落,一名内阁大臣便皱着眉反驳:“可那是反叛之徒!岂能与寻常犯错之人相提并论?伯爵此举,未免太过冒险!”
克洛德指尖的敲击声刚停,那名质疑克雷德的内阁大臣还想再开口,索菲亚已先一步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冷冽:
“大人这话未免太过绝对。”
“若按您的意思,所有曾涉反叛之人都该一棍子打死,那陛下当初留艾莉丝性命、将她贬为奴隶,而非直接处死,难道不是留了一线余地?”
“克雷德伯爵不过是顺着陛下的仁心,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怎么反倒成了冒险?如果将对方贬为奴隶然后又不允许任何人接手,目睹到这一切,是否会有人议论不过是在作秀。”
索菲亚说完,内阁大臣顿时憋红了脸,但是考虑到索菲亚的身份,他也不好抛开面子大声斥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