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透纱窗洒落榻上。
尾璃在晏无寂的怀里醒来。她仍未睁眼,便感到什么东西,轻轻贴上她的喉头。
晏无寂正半倚于榻侧,一手支着头,姿态闲懒,另一手则慢慢顺着她的颈脉滑动。
他指尖缓缓绕着她脖颈上的那条脉线划了一圈,低声道:
看——完好无缺,有什么好怕的?
她转过身,将额头轻轻抵上了他的胸口,两条雪白狐尾也绕住了他的腰,轻道:
再抱一会才走。
他笑了笑,手掌复上她的后脑轻轻抚了抚,淡淡道:怎今早这么黏人。
尾璃把头埋入他颈窝,不满地张口一咬。犬齿倏然稍稍变长、变尖——正如小狐的牙。
晏无寂略蹙眉头,项间已多了两滴细小的血珠。
他蓦地捏住她的脸颊,一手将人重重压回榻上,眼眸危险地瞇了瞇。
尾璃眨了眨眼,毫无悔意。
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心底生出一念,偏要试他是否真在意她,会纵她、宠她。
还会咬人。他低头粗暴地吻住了她,舌头探入纠缠,却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重重咬了一记。
唔!尾璃退开了半分,俏脸一皱,小舌上一阵刺痛,传来丝丝血腥。
晏无寂捏紧她的脸,又舔去她小舌上的血意:下次再敢,便以灵藤堵口,一日不解。
尾璃心事重重,于魔宫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日,脚步终究还是再度踏进了魔市。
舌尖尚留钝麻的痛意,每一次吞咽都提醒着她——自己已沉沦其中。
愈陷愈深……愈发在乎他、欲亲近他。
肉体的缠绵已不足以抚平心底的渴求,她想要窥探他的心,去明白这个男人真正的样子。
晏无涯不会透露半句,她知道。
这二兄弟乍看不和,却血脉相连,羁绊极深。
不知不觉间,她又回到那幻术戏台的角落。
你来了。那神秘女子笑道。
女子身着火红纱衣,乌发盘起,梳作双丸髻,红纱掩面,只露一双淡红的眸子。
你知道我会来?尾璃轻问。
红衣女子不语。
那你也知道我是谁?
红衣女子眉眼弯弯,声线竟透出一丝甜美:六尾妖狐。
尾璃身着凡间女子的浅蓝罗裙,一头乌发系成两条大麻辫子,妖气亦已特意盖去。
她忽地胸间一阵紧张,指尖不自觉收紧衣袖:那你也定知我为何而来。
红衣女子轻声吐出五字:魔君晏无寂。
你曾言……要以妖心为代价……尾璃缓缓道,喉间似被勒紧,巫族素来以意识为祭,你所求,莫非是一缕神识?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我可以不要你的神识,只需你替我办一件事。
何事?
明日,于申时至戌时之间,把晏无涯引至归命峰。
提及晏无涯的名字时,女子仿佛连眉眼都柔和了些。
尾璃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你想对他做什么?
红衣女子眼带笑意:
我不会伤害他,也不欲与魔界为敌。你只需告诉他——他一直等待的,便在归命峰。
她指尖掠过木案上的一盆清水,声音如梦似幻:
若你愿意传话,便凝神望进水中,屏却杂虑,只守心中唯一之念……
一……
念……
不……
最后一字并未自红衣女子口中吐出,却在尾璃脑海中轰然响起——她已入幻境。
移……
这里是魔宫。
烛光昏暗,灯影摇曳,整座殿堂仿佛罩上一层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