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西收回踩在妄沉心口的脚。
妄沉刚缓过一口气,便听她道:“你们若想报仇,趁他现在力弱,可以上来围殴。”
妄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但随即冷笑:“就算重伤,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是吗?”棠西意念一动,治疗之力涌入妄沉体内。
他破败的身体正在被强行修复,剧痛远预料,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撕扯重塑。
他猛地弓起身,无法维持跪姿,上半身彻底伏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出痛苦不堪的剧烈喘息,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棠西看向人群中一位平日颇受欺辱的堂姐:“汀姐,过来,打他。怎么解气怎么来。”
汀姐满眼恐惧,双脚像被钉在原地,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了……你处置他就好……”
棠西又看向父亲南正:“爸,我知道这阵子您憋了太多火。现在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泄出来。”
南正眉头紧锁,看她的眼神复杂而陌生。
他已知晓这五位兽夫的骇人身份,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他不理解为何之前被折磨的女儿突然能反客为主,但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西儿,”他声音沉缓,带着一丝疏离,“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了断。我只希望,不要再波及我们。”
这话精准地刺中了棠西心中最痛处。
她沉默片刻,不再强求。
她停止输送治疗之力,将几个兽夫和云图全部挥退至孤内灯的屏蔽范围之外。
他们一走,厅内压力骤减,但家人们对眼前这个气场冰冷、行事莫测的棠西,恐惧犹存。
棠西不再多言,推开旁边小房间的门:“等会儿,一个一个进来。”
门关上,留下满室惶惑。
祖母简短解释了重明亲王转世之事,众人脸上色彩纷呈,惊疑不定。
“父亲,请您先来。”棠西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南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眼前展开的织视术呈现出一片世外桃源:碧草如茵,花开遍野,清澈溪流环绕着散七彩光泽的森林。
“您跟我来。”棠西拉住他的手,笑容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
下一秒,天旋地转!
南正只觉被一股巨力拉扯,猛地穿过一层水膜般的障碍。
双脚刚踏上松软的草地,就听身边“噗通”一声——
棠西面朝下直挺挺栽倒在地,气息瞬间断绝!
“西儿!”南正魂飞魄散,扑跪在地,徒劳地调动那微末的术法试图救治,声音凄厉地朝四周呼喊,“救命!来人!救命啊!”
几名高大的马兽人闻声疾驰而来,他们对照了一下手中的影像,确认了棠西身份。
探查到地上之人已然生机全无,他们也吓得慌忙施救。
就在一片混乱中,棠西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
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
四周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马兽人们惊得连连后退,南正更是僵在原地,如同石化。
棠西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几位马兽人温和笑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的家人就拜托诸位照顾了。”
马兽人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这差事好像和说好的不一样”的惊慌。
没人告诉他们接送对象是这种……能随时死而复生的存在啊!
棠西没有解释,如法炮制。
于是,在这片宁静的草原上,开始频繁上演起诡异的景象:
一位家人被拉过来->棠西倒地->家人惊恐尖叫施救->马兽人闻讯赶来->棠西复活->家人惊魂未定被安抚->下一位。
几次之后,马兽人们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变得有些麻木甚至百无聊赖,围坐在一起,仿佛在看一场循环演出:
“啧,又倒了。”
“嗯,这次是脸着地。”
“哦豁…这次栽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