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啃完灵果,啜尽高汤,小肚子圆滚滚,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带着清新果香的饱嗝,终于显露出几分餍足的憨态,趴在星辉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爪子,难得透出几分安宁。
陆炎(东皇太一)于角落中感知到这份短暂的宁静,帝心深处那根自娃降生以来就紧绷无比的弦,终于得以微微松弛。他深吸一口气,鼻尖是残留的火锅暖香与灵果清气,耳畔是厨房恢复正常后那令人心安的背景音:汤海沉稳的咕嘟、量断勺火焰温和的跳跃、怨鸹时钟规律性的轻咕、滤布匀旋转的微响、甚至远处檀香小溪潺潺的流动…这些声音交织成的和谐韵律,本身就是混沌厨房大道有序运转的体现,具有安抚神魂之奇效。
他阖上帝眸,试图将这难得的安宁刻入道心,以抵御那不知何时便会卷土重来的育儿风暴。
然而,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混沌厨房的“其一”,便是那永远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祖宗。
小家伙趴着舔了一会儿爪子,无聊劲儿又上来了。它歪着脑袋,暗金大眼滴溜溜转,视线被怨鸹时钟那规律开合的鸟喙所吸引。
“咕…咕…咕…”时钟不紧不慢地报着时。
小家伙的小耳朵随着那声音一抖一抖,它觉得这声音有点好玩。于是,它无意识地、用自己的小爪子,学着那节奏,轻轻敲击着身下的星辉地板。
啪…啪…啪…
起初只是无意识的模仿。
但它那太初卤韵,却随着它这简单的动作,自然而然地、一丝丝地融入了敲击的节奏之中,并通过星辉地板,悄然扩散开去。
这本身并无大碍。
可偏偏,此刻厨房内诸般声响正处于一种极其微妙而脆弱的和谐共振状态。就如同一位绝顶乐师调教出的完美和弦,每一个音都恰到好处,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小家伙这加入的、蕴含着太初本源力量的“啪…啪…啪…”,虽节奏模仿了怨鸹时钟,但其内在的卤韵波动,却带着熊孩子特有的不稳定与跳跃性,瞬间就成了那完美和弦中一个极其刺耳、极其不和谐的杂音!
更糟糕的是,这杂音通过星辉地板的传导,直接介入了厨房所有厨具运转的共鸣法则之中!
如同在一曲庄严交响乐中,突然有人用铁勺猛敲了一口破锅!
“滋——?!”量断勺的火焰第一个遭殃,那稳定的跳跃节奏猛地一乱,火苗像是抽风般忽大忽小,出的不再是平稳的燃烧声,而是类似“噗嗤呼噗嗤”的怪异响动!“咕?!咕咕!咕?!”怨鸹时钟的报时瞬间走调,鸟喙开合变得杂乱无章,快慢不一,仿佛同时得了帕金森和疯牛病!滤布的旋转猛地一滞,然后开始跳起了抽筋般的踢踏舞,转时快时慢,毫无规律!汤海的咕嘟声不再连贯,变得如同打嗝般时断时续,气泡破裂的声音噼里啪啦乱响!檀香小溪的流水声甚至出现了诡异的颤音和滑音!就连那悬浮的星辰尘埃,其闪烁频率都开始疯狂随机变幻!
整个厨房,那原本和谐悠扬的背景音,在短短一瞬间,就彻底沦陷为一场灾难性的、歇斯底里的噪音大杂烩!各种声音不再协调,反而相互冲突、碰撞、扭曲,形成一股股实质性的、混乱不堪的音波乱流,在厨房内横冲直撞!
“滋!停…停一下!什么鬼声音!老子火都要被晃灭了!”量断勺出痛苦的嗡鸣。“咕!救…救命!贫道的时序…节奏…全乱了!”怨鸹时钟的鸟喙疯狂碰撞,几乎快要冒烟。滤布旋转得如同醉汉,传递出晕眩想吐的意念。汤海沸腾得如同炸锅。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小家伙,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无比热闹的“大合奏”给逗乐了!“咿?!嘻嘻!”它觉得这比刚才那规律的咕咕声好玩多了!它更加起劲地用爪子敲击地板,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哼起不成调子的“咿呀”声,将其也加入了这场噪音狂欢!
它的太初卤韵更欢快地涌入地板,如同给这场噪音风暴注入了狂暴的燃料!
混乱的音波乱流愈猛烈,甚至开始扭曲光线,震得星辰地板嗡嗡作响,一些较轻的厨具开始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
陆炎被这堪比魔音灌耳的灾难强行从安宁中惊醒!
帝眸开阖的刹那,他看到的是群魔乱舞般的厨具,听到的是能逼疯圣人的噪音交响,感受到的是整个厨房法则因韵律失控而引的剧烈震荡!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个还在欢快敲地板、哼唧唧的小家伙,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混合着滔天的怒火(但被父爱冰碴子降温了)直冲顶梁!
这逆子!连声音都不放过了吗?!
“肃静!”陆炎一声帝喝,试图以无上威严压下这混乱的噪音。
然而,那噪音已然成型,且蕴含着太初卤韵的推动,竟带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生生扛住了帝威的压制,虽然音量减小,但那混乱的节奏和扭曲的旋律依旧顽固地存在着,如同跗骨之蛆,继续污染着厨房的法则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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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从根源上扭转这混乱的韵律,将其导回正轨!
陆炎眼神一凝,双手虚空一按,浩瀚帝念如同无形的指挥棒,瞬间笼罩整个厨房!
他没有试图强行抹去所有声音,那会伤及厨具本源。他要做的是——指挥!
以无上大道为谱,以混沌厨域为台,以此间万物为器,奏响真正的秩序之章!
“量断勺!火随吾意,星辉燃律——定音鼓!”陆炎帝念传达,强行介入量断勺的火焰跳动,将其混乱的“噗嗤”声,强行规范为沉稳有力、节奏分明的“咚!咚!咚!”如同敲响了定音的战鼓!“怨鸹时钟!喙合道鸣,时序为拍——节拍器!”帝念扫过,怨鸹时钟所有混乱开合的鸟喙被强行同步,出精准无比的“哒!哒!哒!”声,为所有声音提供最基准的节拍!“滤布!旋转生风,涤荡杂音——沙锤!”滤布的抽风旋转被导入正轨,出均匀而富有颗粒感的“唰啦唰啦”声,填充节奏空隙!“汤海!沸浪叠嶂,气血奔涌——贝斯!”汤海的咕嘟声被汇聚整合,化作低沉而澎湃的“嘟呜嘟呜”声,奠定浑厚的底音乐章!“小溪!流水潺潺,清心涤虑——长笛!”檀香小溪的流水声被提炼,化为清脆悠扬的线性旋律,穿梭于其他声音之间!“星辰之光!闪烁随律,点缀华章——三角铁!”那些漂浮的星辰尘埃,其闪烁被韵律化,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