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狭窄的木屋内炸开。
它没有愤怒的控诉,没有激昂的煽动,只有一种被无边绝望浸透后的平静认命。
云曦和怀安猛地回头,云曦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重,她看着那个坐在花床前,自身仿佛被黑暗吞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怀安的背影则彻底僵硬了,他紧握的拳头指节白,肩膀微微起伏,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冲击。
他母亲的极端理念,此刻竟从这个偷走指骨的敌人口中,以一种近乎共鸣的方式说出,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冲击和讽刺。
“我们走吧。”云曦看着怀安身上染满鲜血,眼神却依旧闪烁着坚毅和不甘,她对他更加好奇了,他好好的神女宫少宫主不当,非要跑到外面自讨苦吃。
怀安用手擦去脸上的血,跟在云曦后面。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在常颜堂,除了彩儿出几声嘲讽的笑声外,其他女工和管事嬷嬷都用惊异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
毕竟两个新来的女工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在周围走,加上他们气势凛冽,看人的眼神像狼豹一样充满戾气和野性,换谁谁不怕呢?
总之,没人敢跟他们说话,也没人敢上前拦他们。
他们行尸走肉般走到常颜堂大门,看大门的管事嬷嬷正在打瞌睡,一听到脚步声便睁开惺忪的睡眼。
“啊啊啊!”她以为见到两只从血池里爬出来的女鬼,她失神尖叫着,吓得四仰八叉,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云曦无奈叹口气,龇牙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很丑吗?”
怀安原本捂着受伤的腹部,忽然看到面前的人眼瞳漆黑,满脸鲜血,牙齿间黏着血丝,说话的语气阴森无力,活脱脱一个活死人,他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咔,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后背被云曦劈了一掌,一瞬间他感觉后背像大裂谷似的裂开了。
“直不起腰咯,要命哟……”怀安弯着腰,整个身体挂在她后背,额头压在她肩膀上,声音又低又黏糊,像家养宠物在向主人撒娇。
云曦一边拖着他,一边往前走,时不时给他脑门上来一下。
“我的乖小云……”金无敌蹲坐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这段时间一直很忧愁,因为云曦没给他传讯息。
这会儿一见到她浑身是血走出常颜堂,甚至背后还拖着一条血人,他立即吓坏了。
还没等云曦反应过来,金无敌就像大型藏獒扑上来,在她身旁摇着尾巴,转来转去,检查她身体的每个零件。
“疼吗?怎么那么多血?里面的家伙是不是欺负你了,舅爷去打死她们……”
金无敌压根没让云曦说一句话,叭叭说个不停,还用手扒拉身后的血人。
“好疼,别……”挂在云曦背后像蛆虫一样的怀安举起手臂,有气无力的说,“大叔,是我,别掐了……好疼……”
“你疼什么?”云曦先是一把拉住正准备撸起袖子去干一架的金无敌,而后轻轻踹了怀安的小腿。
咬牙切齿说道,“我流的血比你多多了,烂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