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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布尔的计划(第1页)

墨色的夜晚,巨石城被一层薄雾裹得朦胧,街道上湿润的青石板泛着微光,能听见春雨落在屋檐瓦当的“滴答”声。晚风带着新抽的柳丝气息,在巷口打着旋儿,掠过墙根刚冒芽的蒲公英,出“沙沙”的轻响,像极了姑娘们的呢喃。温泉大街上,一个男人正跌跌撞撞地走着,他身上的亚麻短衫沾了泥点和草屑,一边走一边哼着跑调的歌谣,歌声嘶哑难听,如同破陶碗在石板上磕碰,歌词断断续续,满是“完了”“毁了”的绝望字眼。

法务官塞佩提姆骑着一匹棕红色的战马,马身上的铁甲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光,马蹄踏过潮湿的石板,溅起细碎的水花。他带着四名巡逻兵从街角转出,看到那个醉醺醺的身影,眉头顿时皱成一团——这几天巨石城内实行宵禁,禁止任何人夜间出行,他刚想催马上前怒斥责,火把的光却恰好映在男人脸上。

那是张满是酒渍和泪痕的脸,胡茬上还沾着几星酒馆的麦酒泡沫,正是鼠尾巷小有名气的商贩布尔。法务官塞佩提姆的语气瞬间缓和下来,带着几分试探和好奇:“布尔先生?您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游荡?这几天城里可是因春汛实行宵禁,夜间出行要是被皇家巡逻队撞见,可不只是被关进水牢那么简单。”

满嘴酒气的布尔踉跄着扑到马前,双手死死抓住马缰绳,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指缝间还沾着些刚从酒馆带出的麦麸。他嘟嘟囔囔道:“完了、完了,全都毁了我的商队在半路上被山洪冲了,我的钱、我的丝绸货箱,全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说着,他突然从腰上的鹿皮布袋里掏出一把金币,用力向空中一扬。金币落在湿润的石板上,出“叮当”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像一颗颗碎掉的珍珠滚落在地。

四名巡逻兵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们忘了塞佩提姆的叮嘱,连忙翻身下马,弯腰在石板缝里四处捡拾,冻得红的手指在潮湿的石面上扒拉着,指尖沾了泥也顾不上擦,眼中满是贪婪的光。

塞佩提姆一把拽住要栽倒在地的布尔,又猛地回头,向巡逻兵们大吼道:“不许拿布尔先生的钱!都给我交回来,否则把你们的巡逻杖收了,编入尹更斯湖护航队!”他的声音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巡逻兵们吓得一哆嗦,连忙把捡到的金币放回布袋里,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却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残留的金币温度,连指缝里的泥都蹭在了布袋上。

满嘴酒气的布尔突然伸手薅住塞佩提姆的衣领,粗麻布的衣料被他攥得皱成一团,还沾了不少酒渍。他口齿不清道:“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只有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请你喝喝两杯,咱们咱们边喝边说,这事这事只有你能帮我。”

塞佩提姆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布尔腰上的布袋,袋口没扎紧,露出的金币边缘在火把下闪着诱人的金光,还能隐约看见袋底残留的几粒麦酒酒珠。他心中一动,连忙翻身下马,向巡逻兵们威胁道:“你们继续沿着这条街巡逻,从东头查到西头,仔细检查每一家店铺的门窗,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要是敢擅自离岗,就把你们关进水牢!”

说完,他半扶半拽着几乎瘫软的布尔,来到不远处的迪奥酒馆门前。酒馆的木挡板紧闭着,缝隙中透出微弱的烛光,像黑暗中一颗跳动的暖玉。风从挡板缝里钻进去,带着巷口的柳花香,还能听见屋内隐约的水壶沸腾声。塞佩提姆从缝隙里瞧了两眼,隐约看到屋内有个女人的身影在灶台边忙碌,他立刻抬手,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故意放得严厉:“开门!我是法务官塞佩提姆,奉命检查酒馆,看看有没有窝藏违反宵禁的罪犯!”

“法务官先生,我们这里真的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孩子在收拾灶台,刚煮好的姜茶还没倒呢。”酒馆内传来一个女人温柔却带着警惕的声音,“您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您也知道,这是迪奥多家的酒馆,我们可不敢做违法的事情,要是惊动了迪奥多先生,他怪罪下来,谁都可担待不起。”

塞佩提姆扶着快要滑到地上的布尔,又用力砸了砸门,门板上的木纹都被震得清晰可见。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多莉,我知道是你!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没办法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明天就以‘私售烈酒、违抗宵禁’的罪名逮捕你——到时候你被关进水牢,你的孩子没人煮姜茶驱寒,要是淋了春雨生了病,可别怪我无情!”

屋内的多莉听到“孩子”两个字,顿时没了底气。她慌忙抱起缩在灶台边的孩子,孩子吓得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小脸蛋埋在她的衣领里,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多莉走到门前,从缝隙里看了看举着火把的塞佩提姆,又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省、还在嘟囔“我的丝绸”的布尔,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拉开了门栓,小声问道:“您您就看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就走,对吗?这段时间宵禁查得严,迪奥多先生也叮嘱过,不能留外人过夜,我实在不敢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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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佩提姆猛地推开酒馆的门,一股温暖的热气夹杂着麦酒和姜茶的香气扑面而来,还带着灶膛里柴火的暖意。他把手中的火把扔进门口的水桶里,“滋啦”一声,火光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白色的蒸汽,在微凉的空气中缓缓散开,还沾了不少门外飘进来的柳絮。他狠狠瞪了眼多莉,又费力地把醉醺醺的布尔扶到一张靠近灶台的橡木椅子上——布尔瘫坐在椅子上,头歪在一边,还在喃喃自语着“我的钱”“我的丝绸”,连肩头落了片柳絮都没察觉。

塞佩提姆喘着粗气,搓了搓因扶布尔而沾了潮气的手,对多莉命令道:“给我们拿两瓶矮人烈酒,不要加温水,要最烈的那种——越烈越好,能驱驱春夜的寒气,免得我们受潮生病。”

多莉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指缝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塞佩提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她满脸诧异,忍不住问道:“您您不是要来搜查罪犯吗?怎么还要喝酒?而且迪奥多先生说过,宵禁期间不能售卖酒水,怕有人喝醉了”

“迪奥多先生是王室的亲信,他的酒馆怎么会有罪犯?”塞佩提姆哈了哈手,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消散,还带了点刚吸入的姜茶香气。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再者说了,这么凉的春夜,我们从傍晚巡逻到现在,冻得骨头都快酥了,喝点酒暖和一下身体,难道不可以吗?别废话了,快把酒拿来,要是耽误了我和布尔先生聊天!”

多莉慌忙将怀中的儿子亚休塞给女儿小多莉——小姑娘穿着洗得白的粗布裙,裙摆还打着补丁,她立刻伸出细瘦如芦苇的胳膊搂住弟弟,指节因用力而泛青,眼底满是怯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多莉转身快步跑到柜台后,锡酒杯在她颤抖的手中晃荡,琥珀色的矮人烈酒顺着杯壁缓缓流淌,溅起细碎的酒花,辛辣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与灶台上残留的麦饼香气交织在一起。

塞佩提姆接过酒杯,指尖划过冰凉的锡壁,将杯子递到布尔手中轻轻一碰,“叮”的脆响在安静的酒馆内回荡,他扭过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多莉,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审视:“迪奥多先生知道你将两个孩子带到酒馆里吗?他向来最忌讳有人在工作场所私带家眷,要是被他现,你这份差事恐怕就保不住了。”

多莉端着盛有小咸鱼和熏香肠的陶盘走过来,盘子边缘还沾着些许盐粒,食物散着淡淡的咸香。她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动作轻得生怕碰出声响,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吞没:“您您还需要什么吗?灶上还温着黑面包,我再去给您切些来?”

塞佩提姆捏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嘴角歪了歪,出一声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现在外面饿死的人比地里的麦茬还多,个个面黄肌瘦,连走路都打晃,你居然还能养活两个孩子?说吧,到底偷了迪奥多先生多少酒和食物,才能让你们母子三人不挨饿?”

多莉双手紧紧抓着围裙的边角,围裙上的补丁都被拽得变了形。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没有真的没有偷东西!小多莉和亚休都是捡客人们剩下的面包屑和骨头,有时候我休班,还会去城外的野地挖些荠菜和蒲公英,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过坏事,您相信我!”

塞佩提姆扭过脸,目光落在柜台前的两个孩子身上——小多莉的头枯黄打结,亚休的裤子短了一大截,露出细瘦的脚踝,冻得微微红。两个孩子都面黄肌瘦,颧骨高高凸起,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怯懦,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靠在一起。他故意压低声音,语气充满恐吓,像在逗弄猎物:“城外的阴沟里,到处都是这样没人要的孩子,冻饿而死的不在少数,尸体都没人收。你要是再敢撒谎,小心我把他们送到孤儿院去——那里可没有热面包,只有冰冷的硬粥。”

多莉吓得浑身一颤,慌忙冲过去,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因恐惧而微微抖,连带着孩子也跟着哆嗦起来。就在这时,塞佩提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掉落,落在他的肩头:“开个玩笑而已,你别这么紧张!快带着孩子上楼去休息吧,我和布尔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别让孩子在这里受罪了。”

而布尔早已摇摇晃晃地喝完了杯中的酒,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浸湿了衣领。他抓起腰间沉甸甸的鹿皮钱袋,“啪”的一声扔在桌上,金币在袋中剧烈碰撞,出“叮当”的脆响,像是在诉说着财富的重量。他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口齿不清地说道:“伟大的治治安官大人,我有求于你几个亲戚过几天要来巨石城,可我最近总觉得胸口闷,怕是命不久矣,还还得托付兄弟你照顾他们,把他们安排到我的住处,别让他们冻饿而死这些钱给你,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好好照顾他们”说着说着,泪水就从他眼角滚落,顺着满是酒渍的脸颊流下,滴在钱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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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布尔断断续续的醉话,塞佩提姆伸手拿起那袋金币,放在掌心掂了掂,沉甸甸的重量让他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像极了看到猎物的豺狼。他又眼神阴鸷地瞟了眼通往楼上的楼梯,确认多莉和孩子没有下来,才轻轻咬住嘴唇上的一根胡须,用力拽下,故作坚定地咬牙切齿道:“不行!咱们是兄弟,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以前我家里困难,你帮了我多少?照顾你的亲戚是我应该做的,谈钱就太见外了!”话虽如此,他的手却很诚实地伸进钱袋,掏出一大把金币,迅塞进自己的怀里,金币碰撞的“叮当”声被他刻意压低,只留下细微的响动。“不过布尔先生您放心,如果哪天您的亲戚来了,我一定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们,还会让人给他们准备热汤和软面包,保证让他们住得安稳。”说完,他朝着楼上喊道:“多莉,今晚就让布尔先生住在酒馆里,他现在醉成这样,出去会被巡逻兵抓走关进水牢,你好好照顾他,别出什么差错!”

躲在楼梯拐角的多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长长的睫毛因紧张而不停颤动,她望着准备离开的塞佩提姆,声音带着几分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可是迪奥多先生明确说过,不许客人在酒馆过夜,要是被他现了,肯定会赶我走的,我我实在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塞佩提姆不耐烦地摆摆手,脚步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放在冰冷的门栓上:“迪奥多先生去了奎托姆处理家族事务,短期内不会回来,你只要好好照顾布尔先生,别出乱子就行。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直接来找我,我去跟迪奥多先生解释!”说着,他“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快步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多莉急忙上前,颤抖着双手锁好木门,又用沉重的木栓牢牢抵住,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外面的危险。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趴在桌子上的布尔身边,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然后轻轻推着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布尔先生,布尔先生,您睡着了吗?楼上有干净的房间,我扶您上去休息吧,这里靠近门口,容易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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