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那快靠着你娘歇会儿!”杨庆霄立刻道,同时努力往旁边缩了缩,试图给女儿腾出更多空间。
穆甜也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穆明姝能靠得更舒服些。
车厢内重新安静下来。
穆明姝闭上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左右两边关切的目光。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亲生父母,似乎与侯府那些规矩森严的长辈完全不同。
他们行事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喜怒皆形于色,直接得甚至有些莽撞。
这种江湖做派,与她过去十几年所习惯的一切格格不入,却带着一种生机勃勃的真实感。
这条路,似乎会与她预想的,很不一样。
……
马车轱辘碾过官道,出单调而有规律的声响。
穆甜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她看向女儿,目光变得有些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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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方才在破庙门口,那靖国公世子顾长安,拦下你说了什么?你与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一旁琢磨着怎么继续跟女儿套近乎的杨庆霄,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抢着说道:“对对对!那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阿甜你是没看见,在庙里他就老偷看咱家姝儿!要我说……”
“你闭嘴!”穆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一个眼刀甩过去,“我没问你。我要听姝儿亲口说。”
她转回目光,看向穆明姝时,眼神缓和了些,带着一丝关切:“莫怕,有什么说什么。娘只是不想你受委屈,可是被他吓着了?”
穆明姝迎上母亲的目光,心中微暖,却也明白,这件事必须说清楚了。
漫长的回程正是时机。
她深吸一口气,并非出于恐惧,而是下定了决心。
需要坦诚,主要出于两个目的:一是预警,让父母知晓顾长安的纠缠和其背后的麻烦,早做准备;二是澄清,避免母亲因今日破庙门口的争执,误会她与楚明钰的未婚夫有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爹,娘,”
“我与那靖国公世子顾长安,确实有些过往,但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幼年时,因我那时还是昭平侯府名义上的千金,与靖国公府门第相当,两家曾有意结亲,定下了娃娃亲。因这层关系,我与他算是自幼相识,曾在一起读过几天书,玩耍过一段时日。”
“后来,我年岁渐长,昭平侯府光鲜外表下的窘迫也逐渐遮掩不住。靖国公府门第高贵,内宅关系更是复杂。顾长安他心高气傲,大约觉得我这般家世的女子,于他仕途并无助力,便渐生疏远,甚至隐约透露出想退婚的意思。”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穆甜和杨庆霄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杨庆霄更是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再后来,侯府的情况愈差劲,我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经营些铺面田产,贴补用度,也因此更入了不了一些高门子弟的眼,觉得我满身铜臭,不堪为配。”
她顿了顿,嘴角掠过一丝嘲讽,“其中,便包括那位爱慕顾长安已久的浏阳郡主凌昭阳。”
“凌昭阳视我为眼中钉,因顾长安的缘故,屡次找我的麻烦。砸过我的铺子,也在各种场合出言讥讽。而她追求顾长安之事,在京中更是人尽皆知,毫不避讳。”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父母,重点来了。
“至于今日下午,顾长安确实拦住了我。”她将顾长安那番“不爱楚明钰、不爱凌昭阳、愿退婚娶她”的表白,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包括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
杨庆霄听得额角青筋暴起,若不是穆甜按着他,恐怕又要跳起来骂人。
穆明姝继续道:“从他的话中,我还套出一事。今日我与好友澜曦出门,家中马匹突然齐齐生病,绝非偶然。正是顾长安,或是他身边的人,设计下药所致。目的,便是制造我们独处遇险的局,他再好现身相救,以此接近,或是胁迫。”
“他为何突然转变态度?”穆明姝自问自答,“无非是因为我如今身份变了。我背后不再是那个空架子的昭平侯府,而是爹娘,是竹莲帮。他靖国公世子之位并非稳如泰山,急需强有力的外援助力。而我,恰好成了一个值得他重新衡量价值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