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妖友在此窥探?烦请出来一叙!”
洄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林间风啸,带着山主境界的沉重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潮涌向那片被注视的黑暗。
回应来得快而强硬。
“哼!”
“还哪家妖友?”
一个更显粗粝洪亮,且带着不容置疑主权的嗓音冷冷回应,
“我倒要问你,在我这云顶山地界,鬼鬼祟祟施展这等搅动时空根基的秘术,作何勾当?!”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厚重,如同大地本身苏醒般的气息轰然降临,目标区域的空气瞬间扭曲塌陷。
一道身影兀然凝现在稍高于众妖的低空。
非走非飞,如同从岩石中拔地而生。
他体型巨大,筋肉虬结如老树根系盘绕山岩,最醒目的是那四只极其粗壮的手臂。
左前臂随意垂着,爪子里竟然提着个碧绿剔透的大肚青玉葫芦,浓烈醇厚的酒香放肆地弥漫开来,与他那如山岳般沉重,清晰展露无疑的山主境威压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四臂石猿……”
洄澈心中警兆顿生,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
暗暗地,他将玄墨衣袍下的身躯下意识调整至最利于应变的状态。
四臂石猿一族,力量霸道绝伦,在上古大战中赢得大能青睐,势力不仅限于一山一域,根深蒂固,且极为护短排外,与洄渭两川同为妖界两尊巨擘。
他现身于此,绝非善茬。
莫非此处是他的地界?
“吾乃洄渭两川,洄澈。阁下是”
洄澈的声音依旧低沉冷硬,却不着痕迹地收了几分迫人的气势,对峙同等级的强者,贸然压人反落蠢态。
没理会这话,云顶山主仰头,粗壮的脖颈筋肉滚动,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喉咙里出沉闷如岩石滚落的吞咽声。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像两块冰冷的翡翠,居高临下地扫过崖顶上神色各异的众妖。
“哼——”
云顶山主的眼神在青嶙紧搂,瘫软昏迷的青崆身上停留了一瞬,瞥过洄璃那张几乎能滴下毒汁的怨恨面孔,最后牢牢锁定了为的高大身影。
“洄渭两川统御一方的山主,名头响得很。”
云顶山主的声音带着岩石摩擦的质感,轰隆隆回荡,
“不在你那清水流淌的福地修行,却跑到我这偏远的云顶山,动用窥返幽冥这般耗损地力天机的秘术?”
他晃了晃酒葫芦,酒液撞击的内壁声清晰可闻,
“挪个小动静也就罢了,弄得地脉震颤,风流倒逆,鬼哭神嚎的……莫不是把我这云顶山当作你那洄川后花园了?”
这话语看似调侃,暗藏的诘问与怒气却厚重,如同山体滑坡前的警告。
你在我的地盘,施法前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不是视我于无物吗?
洄澈眼神沉静似寒潭深水,
“事出紧急,搅扰山主地界,实属万不得已。”
他侧身一步,将身后惨白虚弱,气息奄奄的青崆完全暴露在对方视野里,
“我来此地,正是要查清两年前,生在阁下治下山岭的这桩恶行!”
“是他啊……”
云顶山主巨大的下巴微抬,青石般粗糙的指爪随意点了点青崆,语气平淡得像在议论一块路边滚过的石子,
“这小子在我这云顶山边缘私斗争狠,想吞别人的机缘反被崩碎了牙口,最终落得个半死不活爬都爬不出去的下场,本座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看在眼里?
这句话本身没有多大声音,却在青嶙和洄璃脑中炸开,如同天雷灌顶。
“什……什么?!”
青嶙抱着儿子的手臂猛地痉挛般收紧,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那双浑浊的眼睛先是刹那茫然,随即被浓郁的屈辱和愤怒填充,但在对上云顶山主那毫无波澜的冰冷碧瞳时,那股愤怒又被生生堵在嗓子眼,化作从喉咙里挤出的嘶嗬声,脸上涨得紫红。
“你——看见了?!!”
洄璃猛地昂起头,一双淬了剧毒般的金瞳死死盯住空中的巨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