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玦收回恶狠狠盯着祝岚衣的视线,转而望向一脸忧虑的少煊。“留了镖局的人在重楼善后,一切顺利。”“湛珩他……”“暂时还保有虚假的心跳和红润的面色,不过脱离了冰床和仙力,他只是一具明明白白的尸体。”话音刚落,鸾笙突然出现了裂痕,祝岚衣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们小心,游云归便凭着对晏初复活的强烈渴盼,拼着勉强还能活动的半边身体,僵硬地曲起左手手指,在受到损坏的九霄环佩上拨动了琴弦,随之接连几道夺命的强光直直向律玦和少煊的背后而去。律玦迅速反应,下意识用剑背抵住了无序的音律,腰间的灵佩同时发出警戒的光芒,彩凤鸣岐随之出现在律玦面前。少煊见状唤出紫羽化邪扇大力一挥,替律玦承担了一半的攻击,好让他腾出功夫就地而坐奏响彩凤鸣岐。游云归的仙力被少煊打回来,踉跄地后退几步,却还是不肯罢休,望见律玦身前的彩凤鸣岐更是心有不甘。“那是晏初的仙乐,你凭什么弹奏它!”他的右半边身体已经石化,牵动着另一半身体的行动也有些受阻,可即便如此也没怠慢了手下的动作。“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的胚胎!毁了我重新见到晏初的机会!”两人同时拨动了手下的琴弦,九霄环佩与彩凤鸣岐的相互冲撞着,而一旁的少煊随即抽出一柄问恶,伴着律玦的琴音招招质问其罪行与丑恶。“初临天地大劫时,你偷走晏初的九霄环佩逃入人间,使其失去了有力武器抵抗侵袭,命陨浮尘,事后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思念梦神,不过是你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寻来的表面深情的借口!”少煊的剑光精准地刺伤了游云归的声带,冷言道。“心口不一,不过是说说而已的虚情假意!我听着都只觉恶心!”“你借着深情款款的由头,勾结中都宋家、汝川方家以及栖迟道叶家,凭借其背地里的黑暗营生,为你寻觅无辜的孩童以作复活梦神的胚胎,交易的筹码便是以云绘宗日渐树立起的威信对他们所作诸多恶行视而不见,助纣为虐,致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枉他们尊你为上!”这一道剑光直逼游云归的双眼,瞬间便见了血。“有眼无珠,留它何用!”音律已然进入尾声,少煊收了这一套剑式,拖着剑尾在地面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最终在游云归的面前站定,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还有,我要你记住——你对阿玦的亏欠死亦难尝。”话音刚落,少煊便发出几枚葬花镖从九霄环佩的琴弦上划过,断了游云归的十指。“不配碰触晏初仙乐的人,是你才对。”游云归断指的鲜血瞬间浸满九霄环佩,少煊一剑刺穿了游云归的胸口,九霄环佩边彻底燃成了嗜血的红。体内的众神神息之力被唤醒,两人被带至虚无的幻境里,对其审判。而遍体鳞伤、忍着疼痛的游云归深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是用腹部传音给少煊,冷笑道:“战神啊——你好生威风凛凛,审判我——呵,可惜,你的魂魄缝隙尚未补全吧!天地大劫将至,你要如何以残破之躯应对呢!没有我设下梦屏阻隔浊气,让百姓们看到一派虚假的繁荣,世间早就混乱不堪了,可那时你又躲去哪里闲情逸致了呢!”少煊不为其挑衅的话语所恼,反而断定他还藏着关于神息的秘密。“你知道梦神神息所在!”游云归只是大笑,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语气里尽是嘲讽。“我大可以告诉你,梦神神息就在律玦体内,那可是他维系生命的根源啊——所以战神大人,我也很想看看,你究竟要如何与律玦那个叛徒长相厮守呢!”说话间,游云归的□□已逐渐被瓦解,抽筋断骨、挫骨扬灰,亡魂不过忧水,世世不得轮回。“没有梦神神息,我照样能抵抗天地大劫!”少煊望着那缕被吹散的烟,只听得最后一声轻蔑的笑声,怒吼着,“去孤独地顽抗,去无畏地逆行——愿意这样坚信我的使命,直至使命的终结,我愿意是一个踽踽独行之人,长眠于对苍生的庇佑之中,以血泪和生命殉我热烈渴求的安定!”“听上去还真是伟大啊——那我们,拭目以待吧。”待游云归魂飞魄散后,少煊的意识回到了当下的云绘宗,律玦担心地扶住她的肩膀,生怕游云归死前还不甘心,对她说些什么刺激的话。“阿煊,没事吧?”少煊摇了摇头,脑袋里还想着他临死前的坦白——她无法确定那是否是游云归对他们二人最后的挑拨,但事实证明,一旦这样的猜测听进了耳朵,她便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望向律玦时的眼神都胆怯了许多。